“儿子,你帮我把门上的对联贴上。”李父递给李明远一卷大大的胶带,指了指光秃秃的防盗门,门上去年的对联刚被揭了下来。
李明远笑着应了一声,从地上把大红色的对联拿了起来,这对联是李母专门到集市买回来的,上联是一帆风顺年年好,下联为万事如意步步高,横批:吉星高照。
将对联贴好,李父满意的点点头。和孩子他妈对李明远学习方面的进步最为欣喜不同,李父觉得儿子自从那次见义勇为之后,为人处世就大气、成熟了不少。不说别的,就拿随口吩咐李明远的小事来说,换成以前,哪回不要三令五申,最后才磨磨唧唧把事办了。哪里像现在这样干脆利落?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忙着贴春联,打扫,家里楼上楼下、左右的邻居,听到响动的也纷纷笑嘻嘻的前来说吉利话。隔壁的女主人小孩才上幼儿园,听到李明远一家人的说笑声,也把门打开,“哟,小状元,你怎么拿着笤帚扫地哪?”
“什么状元不状元的!他考的再好,也是我儿子!也得给老娘干家务!”李母听了这话,立刻开口了。言语里好像对李明远很不客气,可这其中的自豪不要说李明远,就是女邻居都听的一清二楚。
收拾好对联,李母先进了屋。李家父子两来到楼下,崇州的规矩是中午吃年夜饭,在吃饭之前,得先放炮。
“今年还是我来?你要不要试试?”李父把早就准备好的礼花、鞭炮一一摆放好,回头看了眼站在那的儿子。
这是2006年的2月8日,农历大年三十。时间是十二点差一刻,空气里四处弥漫着鞭炮燃放后的火药气息,地上是无数鞭炮礼花碎屑铺成的红色地毯。自头顶射下的日光仿佛驱散了室外的寒冷,李明远出神而又贪婪的看着这一切,好像面前不是他早就看习惯的景色,而是过去一年自己家经历的一幕幕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记得前世全家度过的这个春节,父母守着那家老店,生意不如过往,还要支付自己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在大年夜的餐桌上,母亲一言不发,父亲强颜欢笑,依旧遮掩不住面上的疲惫。
好在,这一切都改变了。
“爸,今年就让我来吧。”李明远对着父亲粲然微笑,他接过父亲手中的打火机,点燃了礼花的引线。
虽然是白天,争先恐后窜上半空的烟花还是努力释放着自己的魅力。随着砰砰作响的爆鸣声,礼花发出灿然夺目的光来,李明远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幕,任由烟花在自己脑海里印下浅浅的印象然后一闪而逝。
李明远总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一样,要不是眼前缭乱的花影,还有刺鼻的烟火气直往鼻腔里钻,他也会怀疑自己的重生,会不会也如这些烟花一般,是一场绚烂而又短暂的泡影。
经过一年时间的打磨,李明远身上刚重生时的那股张狂劲早已不在。他逐渐习惯、乃至重新融入了自己的这个时代。他经历的事和人都无比真实,这些认识让他的心态更加稳重谨慎。
只要在父母老去的时候,能有足够的财力为他们营造一个完善的晚年,能为父母的疾病提供足够的医疗,还有自己也不用为钱而发愁,他李明远就满足了。
放完礼花,李家父子一前一后进了家门。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长桌前就坐,年夜饭就这么开始了。
李母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还不忘念叨着,“儿子,咱们家现在家庭状况算是蒸蒸日上了。妈心里高兴,可你知道妈最高兴的是什么嘛?那就是你考了好大学!妈听说不少学生到了大学就颓废堕落了,不好好学习,你不能学他们,要好好学知识,出来找个好工作,知道嘛?”
李明远尴尬的笑了笑,嘴上也只好答应着。要真让母亲知道自己在学校是忙着炒股开餐馆写小说,那不用说,现在一派祥和的年夜饭恐怕就要成全武行了。
不想自家成为战场,李明远又把话题岔到自家的新店去了。
“妈,咱们家新店今年生意不错吧?”李明远心里有他的打算,父母现在忙活这家小店,过几年身体上、精力上跟不上怎么办?特别是父亲,小餐馆这种生意赚的就是辛苦钱,有机会的话开连锁,走专业化扩张的道路,无疑比现在要好的多。
“生意不错的,儿子!我算了下,”一提到店里的生意,李母就忍不住眉开眼笑,李父干咳了两声,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极力反对开新店的。
“妈,要不咱们家也考虑学学什么肯德基之类的,开连锁店。到时候请专人负责,你们也能轻松起来。”
“连锁?还请专人?儿子,你失心疯啦!我们这种小本生意,守着铺子赚钱就好了,哪里敢想那么远!我和你老头子一辈子也就做做小个体户,你说的那种是大老板,我们老两口哪里当的来的?再说,开连锁,咱们家哪来的钱?就算贷款,要是套进去怎么办?不行的!肯定不行的!”
李明远嘴角抽搐了一下,多么熟悉而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当初自己劝父母开有间饭庄,母亲不也是这样的态度?
大年三十,过春节的日子。李明远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现在说这个问题也的确早了些。有些理念上的事,一时半会靠劝是劝不过来的,现在不比之前,以母亲小富即安的性格,让她再做破釜沉舟的事,那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还是等自己这边上了正规,到时候光明正大的和父母摊牌,有他的垫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