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山脉深处,一座依山而建的山寨气势颇为雄伟,高墙哨塔,尖刺耸然,山坡上布满了铁蒺藜,高墙背后还时不时有巡哨经过,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此时已到申时,日光已不像中午那么刺眼,加上秋色渐浓,洒在身上只觉一股暖意环绕,舒服无比。
山寨中心的主殿里,却没有丝毫阳光的踪迹,阴冷的屋子中,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坐在虎皮大椅上,摩挲着光滑的下巴,眼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一手将南塘州本地山贼和疾风盗统合起来的大当家,如今在方圆数十里凶名赫赫,人送“白面虎”绰号的宋云山。
宋云山身材高大,气质沉静,平日里嘴角时常带着温和的笑意,若是不知道其身份,只怕还以为是个中年书生,很难将其与犯下滔天杀孽的江湖巨匪联系在一起。
能将本来群龙无首的各路豪强收入麾下,他自然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事实上,除了一身不俗的武功外,他的眼光和心计才是让其走到这一步的关键所在。
“奇怪,难道是错觉?”
望着空空荡荡的大堂,宋云山眉头紧紧皱起,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道。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时不时有股心悸之感压在胸口,仿佛大难临头一般,这种感应来自于无数次出生入死血斗搏杀之后,在之前也应验过数次的,如此一来,不得不让他有些慌张。
因此从上午到现在,他斥退了左右,一个人一直待在这里,除了门口有两名武功高强的心腹守卫外,附近看不到一个人影。
不过转眼过去了几个时辰了,他心中的惊悸感已经在慢慢消退,却依旧没看到有什么危险的地方,这不由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这种预感来。
嘴唇有些发干,宋云山随手端起一旁的茶盏,正准备送进口中,却发现茶盏里已经空空如也。
将茶盏放回桌上,提起茶壶缓缓斟下,宋云山哑然失笑,看来自己确实是紧张过度了,连之前喝完了茶都忘了添满。
翠绿色的茶水淙淙而下,宋云山搁下茶壶,右手复又捧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噗!
一股血腥味陡然在舌尖绽放开来,宋云山“噗”的一声,将还未咽下的茶水一喷而出,向杯中看了一看,却见剩下的哪里是茶水,分明是一杯猩红色的鲜血!
宋云山面色大变,霍然起身,右手摸过腰间佩剑,手腕一抖,长剑出鞘,横在胸前,厉喝道:“谁在捣鬼?给老子滚出来!”
梁柱冷然无声,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冷风蓦然自门口倒灌而入,宋云山反应过来,猛地转身,冲着门外怒吼道:“你们是死人么,还不进来!”
“死人?你是在说他们俩么?”
淡淡的男子声音忽而从上方响起,宋云山瞳孔一缩,抬头望去,正好见到一道白衣身影飘然落下。
身材瘦削,面容略显清秀,看上去颇有些弱不禁风之意,然而来人就这么负手而立,目光冷冽地望着自己,犹如在看着一具死物。
而随着白衣男子身影的出现,两颗人头也随之从房梁之上坠落,在地面滚了几滚后落到了宋云山的面前,双目圆睁,似有不甘,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意。
一眼就认出这两颗头颅正是自己留在门口那两名心腹,宋云山心中一颤,一股寒意登时从心底往整个身子蔓延开来。
这两名心腹的武功皆是不弱,放在整个疾风盗中也能排入前十,对方既然能悄无声息地将二人头颅割下,显然武功要远远高出,自己远远不是其对手的。
“跑!”
几乎一瞬间,宋云山心里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决定,他虽然是这伙悍匪的首领,但真比起来却远远没有手底下那些人悍不畏死的,地位越高,反而越珍惜自己的姓命,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地葬身在这里。
想到此处,宋云山体内真气一动,就飞速向脚下汇去,心中也开始默念起一段精通的腿法口诀来。
“你这是想跑么?”
目光落在宋云山隐晦移动的脚上,一道剑气忽而自指尖呼啸而出,将宋云山脚前的地面破开一道深深的印痕,方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就不问问我是来干什么的?”
“有什么好问的,阁下一言未发就杀掉了宋某心腹,又隐藏在这里这么久,除了想杀宋某以外,在下还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宋云山余光落在地面的裂纹上,咽了一口唾沫,强行冷静下来,满脸森寒地盯着方南道,“只是阁下不要忘了,这里可是我疾风盗的老窝,真要杀了宋某,想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哦,是吗?”
方南晒然一笑,目光落在宋云山的脖颈上,轻轻道,“要是在下无需再出手,宋兄你也会自己死在这里,那有会如何?”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云山微怒,正想说什么,却是注意到了方南的目光,当即有几分不解地低头看向自己脖子那里,却是看到自己的喉咙管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线,每隔几息,就会有一滴血珠渗出。
“怎么样,别人的血见够了,自己的血尝起来味道还不错吧?”
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宋云山先是一怔,旋即想起了什么,扭头向桌上看去,茶盏中的鲜血也正好在这一刻荡起一阵涟漪,似乎有新的血珠滴落。
“你,这……这怎么可能!”
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宋云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