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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瞻基出了宫,正好遇到朱高燧进宫。两人在外面相遇后,朱瞻基拱手寒暄一句,朱高燧也笑眯眯的问了他的身体,一时间叔侄俩气氛融洽。
朱瞻基目送着朱高燧进去,然后若有所思的上马离去。
临近年底,百姓手中也难得多了些活钱,就拖儿带女的出来采购些用品。
繁华的街道上,朱瞻基独自走在前面,感受着这份喜悦。
土豆最先是在北平和金陵地区扩散种植,所以吃饱饭不再是百姓的奢望,至少朱瞻基看到这些百姓的脸上都多了些红润。
“父亲,咱们还得要买好多东西,妹妹好歹嫁了举人,妹夫的学问考中进士轻而易举,咱们可不能让妹妹丢人。”
“嗯,为父知道,王爷那边出了大头,好歹咱们家也能体面些,走,进入看看。”
谢忱和儿子谢苗进了一家书店,未来的女婿是举人,好歹得去寻摸些好书陪嫁过去。
朱瞻基就在不远处看着,贾全近前道:“殿下,谢忱自从断腿之后,更得赵王的看重,最近他准备嫁女儿,男方是举人,听说文章很是得力,进士应该不成问题。”
朱瞻基淡淡的道:“这是鸡犬升天,只是希望别后悔就是了。”
贾全愕然,他觉得朱瞻基出宫后火气就大了不少,莫名其妙的。
转了一圈,朱瞻基就回到了府中。
“呯!”
……
很快,太孙因为一杯茶太烫发了脾气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的。
方醒是在下午才知道的,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又晃悠着进了宫。
“你又进宫何事?”
朱高炽看到方醒就头痛,连眼前那碗刚出锅的乳酪都没了胃口。
方醒一本正经的说道:“殿下,臣听闻有人在背后说臣的坏话。”
朱高炽一怔,目光陡然锐利,“你以为是谁?”
方醒拱手道:“殿下,臣与太孙在金陵看护宝钞兑换银子时,有些人在背后做小动作,被臣告诫了一番,大抵是怀恨在心。”
朱高炽面无表情的道:“你想说什么?”
方醒说道:“臣性子急,做事难免有些操切,得罪人而不知。但臣对大明的一腔热忱却毋庸置疑,殿下雅量,当谅臣之莽撞,此后臣自然会慢慢的改之。”
朱高炽的身体后仰,冷冷的看着方醒道:“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方醒躬身道:“是,殿下!”
看着方醒转身离去,朱高炽的眸色复杂。
“殿下,臣刚找到了一本马端的文献通考,臣和引真考据了两日,确认就是马端的真迹。”
就在朱高炽沉思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他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道:“是言诚吗,进来。”
长袍广袖,哪怕是初冬,依然是单衣。
文方就这样洒脱的走进来,行礼后把手上的书献上。
朱高炽接过书,慢慢的翻看着,点头道:“是马端的手笔,可惜只有一册。”
文方挥袖道:“殿下,马端的这套书繁杂,收集不易,臣在南方好不容易才收到了三册,且等臣去信家中,让他们托寄过来。”
朱高炽点点头,赞许的道:“此书对本宫大有裨益,言诚辛苦了。”
文方跪地道:“殿下龙章凤姿,虚怀若谷,臣只恨自己所学甚少,不足以辅佐殿下。”
朱高炽笑道:“罢了,经学于朝堂终究还得融会贯通,急是急不来的,你和引真且缓缓行之。”
这话就像是许诺,文方起身道:“臣遵命?”
……
方醒微笑着出了宫,回家也没有什么异常,照样是胃口大好。
吃完晚饭,方醒去了书房,桌子上摆放着一封信。
“老爷,是薛华敏送来的,说是让老爷不用着急,还早着呢。”
方醒点点头,方五就出去巡查。
打开信,字迹居然不是张辅的,方醒摇摇头,笑了笑。
——文方,张茂二人目前任职詹事府左右司谏,太子经常和他们谈论儒学,兴趣上来了还点灯夜谈。
方醒有些笨拙的把信纸点燃,然后慢慢的放在盆里。
“嘶……”
烧到最后时,方醒有些发呆,松手晚了些,被火苗舔了一下。
搓搓手指头,方醒闭上眼睛,静静的想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醒突然觉得不对,身体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
“遇到难事了?”
解缙坐在对面,手中拿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的。
方醒揉揉脸,说道:“也不算是吧,就是有些恶心和担心。”
解缙把书放下,皱眉道:“德华,以前的你乐观而富有活力,可你看看现在的自己,好似一个案牍劳形的官吏,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何苦?”
方醒端起桌子上早已冷却的茶水,一口喝了,才舒坦的说道:“世人皆苦,我若是一直居于方家庄,不涉世事,那自然逍遥自在,可如今大明处处皆是我的痕迹,我若是退了,那就是自寻死路,那些文人官吏都会疯狂的反扑,不死不休!”
“若是我没有认识太孙,那我自然可以冷眼观之。可……”
解缙的眼神一凛,问道:“可是太孙的事?何人?”
方醒苦笑着指指东方,解缙闭上眼睛,嘴里轻轻的吁气……
“为何?难道和陛下的身体有关吗?”
解缙的腰突然塌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