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水突然来了,差点弄脏床单,卫子楠忍着痛蹑手蹑脚翻下床,去净室收拾了自己。如此一折腾,又更是睡不着了。
她自小吃穿短缺,亏了身子,后来边关苦寒又受了凉,每回信期头一天必定疼得死去活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要睡觉更是不能。
她就这么挨到了三更天,不想弄醒秦傕,只轻轻翻了两回身,胸中烦躁无半点睡意。
终于,在她翻第三回身的时候,耳边传来衣物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响起秦傕还未睡饱的慵懒嗓音:“怎么,睡不着?”
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嗯。”卫子楠蜷缩着身子,疼得额头冒了汗,不想说话,只简短应了他一声。
“今天做了亏心事,所以睡不着?”他侧过身靠进了些,清清嗓子,比方才清醒了几分。
亏心事?也不算。又不是她逼宋氏撞柱子的,顶多觉得自己处事不周。只是一想到镇国公府后宅的事,想到要为自己和生母讨债,便总容易心中苦闷。她不善表达内心,亦不会排解,凡事憋在心中折磨自己,外表冰冷天塌了也不怕的样子,谁又知她其实也有脆弱。加之今夜来了葵水,免不了心绪烦躁,才会这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没有回答秦傕的话,只想安安静静挨过今晚,默然片刻,咬牙撑坐起来,抱起枕头和被子,丢下一句:“你睡你的,我去外面榻上睡。”便要下床。
秦傕觉出不对劲,撑坐起来打开灯罩,揉了下眼睛,发现她已做好了下床的准备。烛光中见她脸色苍白,额头冒汗泛着水光,整个人看起来虚得不行,被突然亮起来的光线晃得直皱眉,身上的阴冷气更浓了似的,一副压着火的模样。
偏秦傕就不怕她的火气,不等她下床便猛地抓住她的手,用了些力道将她拽住:“手这么冷,像个死人似的,还瞎折腾什么。”
卫子楠想甩开他的手,不料被他用力一拉,摔倒在床上,只觉肚子猛然一阵疼,下意识的捂住小腹。这要放到平日,哪个能轻易摔了她,她也是未防这厮,这才顺势栽倒。
她皱皱眉,没心情开腔。
秦傕见她虚弱,又看看她捂在肚子上的手,顿时了然,当即笑得灿若阳光:“嗐,还当是怎么了,原是葵水来了。做什么还要去外面睡,仔细着了凉就更疼了。”说着便不由分说将快要脱力的她推回去躺着,又为她盖好被子,将灯罩重新盖好。
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黑暗。
卫子楠本想出去图个清静的,就算翻身也不碍着谁,谁知秦傕那么懂,只好放弃挣扎:“……王爷怎么知道。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又将你弄醒可别怨我。”
她素不喜欢麻烦人,也不奢望别人迁就她,翻身频繁的事还是给他说清楚好。
秦傕笑笑,不紧不慢道:“你们女人的事,还有本王不知道的?夫人这般模样,一看便知是寒气入侵,身子受损,回回信期必定遭罪。亏本王还在太后面前夸下海口,说要三个月后给她添曾孙,如今看来是不能够了。夫人得空,记得尽快请个大夫来诊断诊断,开副方子,调养一段时日才是。”
卫子楠哭笑不得,方知这女子肩膀上的担子还真轻不了,传宗接代这等大事,想撂挑子不干那是万万不能的。既然秦傕说了,过几日她便找个大夫瞧瞧也好,怀孕生子的事不着急,能治了她的腹痛才是最好的。
不知怎的,这才成亲相识三天,秦傕这人却总给她安心的感觉,似乎有他,事情便能往好的方向发展。不仅如此,和他说话也是轻松的。这样的感觉,不曾从采薇身上找到。比如现在,被他这么一阻拦,卫子楠反倒淡去心烦不那么躁了。
“嗯,知道了。”她静下心来,话音刚落,就感觉小腹处覆上来一只暖意融融的手掌,顿时又叫她舒坦了少许。
秦傕丢开自己的被子不睡,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突然钻进她的被窝令她猝不及防,宽阔的胸膛贴着她的背,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嘻嘻道:“夫人有没有觉得舒服些。”
卫子楠那老脸顿时发烫,舒服倒是舒服了一点点,更多的感觉却是自己竟然被人从背后抱了,虽不反感,但好生不习惯。
她没躲,心中只是感叹,秦傕确有两把刷子,那fēng_liú的名声也不是浪得虚名。譬如现在他这样亲近自己,自己却能安心受着,而不是一脚踹开他。
正想着,又听他在耳边说话:“若是睡不着,不如聊聊天。”
卫子楠习惯性地皱眉:“聊什么?”
秦傕似得了鼓励,往她身上又贴近了些:“什么都可以,本王不挑。只要夫人说得痛快,就算骂本王一整晚,本王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啧,又捡好话说。
她不由笑了笑。想想自己确实毫无睡意,聊起天来分散心绪倒也是个缓解疼痛的好办法,便在顿了一顿后道:“还是王爷说吧。”
秦傕是个话匣子,从来不缺话题,张口就来:“这样,咱们说一说明日与太子的约。”
“嗯。”
提起太子,卫子楠脑子里那根线便骤然绷紧。程氏不会轻易放卫祯走的,她自己不好出面,必然会让太子妃插手,而太子妃也恐怕不会当面和她争论此事,所以结果肯定还是太子出面,并从秦傕身上下手。
卫祯的事程氏不容拖下去,必定在她还未离开镇国公府时,就已经给太子妃送信去了。所以,明天的醉月楼之约,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