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与沈若华到了明光寺时,寺门前已经乱成一团,原本愤怒的人们这会子已经不管不顾把施粥的婆子与薛老夫人、陈氏婆媳二人围在当中,叫嚷着让她们给个交代,明光寺主持慧空大和尚发觉事情不妙,也顾不得再护着薛老夫人与陈氏二人,带着小沙弥退回寺里,不管谁去问都说自己不知情,只怕这事会害得明光寺这京都名刹坏了名声,眼看着地上躺倒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的情绪也越发激愤,都开始推搡起围在当中的薛老夫人一群人,若不是被那几个婆子护着,薛老夫人与陈氏这会子怕是极为难堪了,纵然如此她们也吓得面无人色,缩在当中不敢动弹,只盼着府里能快些来人救她们回去。
姚氏看着这样的情形,早已吓得惊慌失措,拉着沈若华连声问道:“这可怎么办才好,这许多人……”她急急忙忙地说着:“不如我回去带了人来,三弟妹先在这里想法子把老夫人与世子夫人救出来吧。”
沈若华看着她,冷笑起来,这是拿人当傻子呢,姚氏打量着自己还是当初那个懦弱无能的沈氏,还想把事情推到她身上来,自己躲个干净?!
她一把攥住姚氏的衣袖,脸上却是一脸惊慌的神色:“二夫人可不能走,我哪里有什么法子救人,看着这样子吓都吓死了,老夫人可是最信得过二夫人你了,连消息都是带了与你的,你肯定有法子能救她们,我打发人回去带了人来就是了,哪里还要你亲自去。”她说着唤了个跟着过来的婆子吩咐了几句,那婆子忙忙往回走了。
姚氏被她堵得死死的,没有一点借口可以躲开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也没法子,可是难不成就这样看着老夫人与世子夫人被那群人这样欺负么……”
沈若华看了眼人群中狼狈不堪的薛老夫人与陈氏,心里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可怜,她们这是自作孽,害了这么多人,活该被这样对待。可是她如今名义上还算广平侯府三夫人,也不能就这样明着不闻不问。
“这样的情形,只怕是带了人来也无用,还是要报官,怕是只有顺天府的人来了,才能救出老夫人她们。”她语气冷静,与姚氏道。
“报官?”姚氏愣了一下,若是报官岂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都知道老夫人她们用霉坏了的米粮施粥害了许多人。
沈若华没有太多耐心再与姚氏多说,只是冷冷淡淡地丢下一句:“二夫人也看见了如今的情形,若是再不报官,怕是老夫人与世子夫人难保平安了。”
人群的激愤让姚氏也害怕了,她躲得远远的都不敢近前去,若是真的教这些愤怒的人们知道了自己也是薛老夫人的儿媳妇,只怕也会被当成一伙的给拿住,而那些人又是人数众多,府里就是来了也的确没法子救下老夫人她们。
她思量了一下,终究还是不敢担这样大的事,唤了婆子去顺天府报官,让官兵来救下老夫人她们。
沈若华没有再理会她,带着青梅与夭桃去另一边查看那些已经中毒躺下的人的情况,她要看看他们中毒有多深,还要看看那些霉坏了的米粮,才能确定是什么情况。
原本不过七八个人吃了粥连吐带拉,身子无力地躺在地上,这时已经多了好些,人群旁的空地上已经躺了数十个人,有老有幼,都是脸色发白,捂着肚子呻吟着,有些还打着滚哀哀叫痛,情形很是糟糕。
沈若华走过去,在一位年幼的孩子身边蹲了下来,与抱着孩子的老妇人道:“老人家,这孩子是吃了这里的米粥么?”
老妇人这会子已经哭得眼睛都花了,抬头只看见一位衣着贵气的年轻夫人轻轻柔柔地与她说着话,顿时又哭了起来:“夫人,我听说这里今儿有施粥,就带着小孙孙来讨了一小碗,都给他吃了,没想到吃了没一会他就嚷着肚子痛,然后便吐了起来,不到一会的功夫便成了这般模样,这会子连话都说不了了……”
她抱着孩子一骨碌给沈若华跪下了:“求夫人可怜可怜我们,我们是这附近庄子里的庄户人家,没有银子看病,求夫人给请个郎中来瞧瞧吧,不敢讹夫人们的银子,只求能给看看,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呀……”
沈若华听得心酸,这里大都是朴实的庄户和寻常百姓,并不敢借机索要银子,只是想着能讨些粥吃,能治好了病,若不是薛老夫人与陈氏做得太过分,也不会被逼得这样激愤。
她与老妇人道:“老人家快起来,你放宽心,必然会治好孩子的。”她摸了摸孩子的脉搏,脉息快而弱,因为上吐下泻已经十分虚弱了,再拖下去怕是真的要不好了。
她脸色沉了下来,问青梅道:“方才让人去买的甘草可送来了?”
青梅点点头:“刚送了过来。”
“让人去把那煮粥的锅扶起来,把那些甘草都合水熬成甘草汁,给他们一人一大碗服下。”沈若华吩咐道,“若是吐了出来就再喝。”甘草汁能解毒,中毒急用最为合适。
姚氏远远看着沈若华走到那群躺着的中毒的人身边走走停停,时不时还与他们说几句话,伸手摸一摸他们的脉搏,好似在问诊一般,很是狐疑,不明白沈若华这是在做什么,她又不是郎中,难不成还能有什么法子救治不成?
直到看着三房带来的婆子捧着一大袋甘草过去了,又是抬锅子又是生火这才忙忙走了过来,与沈若华道:“三弟妹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能有药救他们?”又不曾请了郎中来,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