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杨万里有些不痛快。
一张皱巴巴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白云观的那许多仙地、仙田才翻完,种子还没全播下去,还要看着庄户们施肥浇水,事情多得忙都忙不过来,而他却要去走十几里地去一趟戒律司,给他那几个正在面壁的徒弟送饭。
事情多先不说,关键是……丢人呐!这一路上为了避开熟人,他尽量抄小路、山路、野路走,这样一下来,无形中又多走了十几里地,浪费了许多时间,于是他更加的不痛快了。
秋水门戒律司,其实是个风景秀美的地方。三面山峦环绕,山外四季交替,山内常年是春。山峦之上积雪融化奔流而下,在东面低洼出形成一汪碧池,因为形似太极图案中的黑鱼,又名黑鱼池,后来噬恶真人建造戒律司更是依照黑鱼池的地形,在黑鱼池的西面建了一座“白鱼园”,便是后来的戒律司,白鱼园形似俗世山水园林,但是其间遍布灵木妙石奇珍异草,每日日出后,黑鱼池的雾气随着山风飘散其间,宛若仙境。
但在白鱼园的鱼眼处,有一块小地方,因为高山阻隔,终年照射不到阳光,阴冷异常,石门一落你就只能看着那长满青苔的石壁发呆了,戒律司把哪里叫做面壁石。门内弟子犯了错,长长就会被送到这里,无论时间长短,戒律司都不管饭,需要门内师兄弟亲自送饭。
“你说说你们……哎……”
绕了许多路,杨万里终于还是到了面壁石,刚刚叫戒律司看门的小弟子开门时,杨万里只觉得老脸一热,差点就一气之下转头回去了。
“你就不知道找不显眼的地方打?一扁担朱家那小子差点咽了气!他老子跑到我门口来嗷嗷乱叫吵也吵死了!”
他指了指李长庚又指了指李阑,
“还有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石头砸人,一砸一个窟窿,老子辩都不能帮你辨别,气死我了,你们…”
看到张安泰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卯足了劲在张安泰头上敲了一记说道:
“他们打了人进来,也不算吃亏,我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进来了?”
“我,我…把玄武阁的门给砸了。”
张安泰有些不好意思。
“你平日里不是很沉得住气?你那天是撞邪了?!”
杨万里闻言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不怨我,我是去找他们说理,结果那看门的弟子偏偏不让我进去,我都报了您的名号,他还把您骂了一顿。”
“骂我什么了?”
“骂您脚臭,口臭,不洗澡。”
闻言杨万里老脸一寒骂道:“不臭还是男人吗?像他朱百炼似的,天天打扮的跟个娘们似得?”
“哈哈哈…就是,大男人还画眉呢。”
“有一次我还见他擦了脂粉。”
“当真?”
“真的,哈哈哈…”
闻言三个是兄弟一齐呵呵傻笑。
“这算什么?他你们那么大的时候,我还见过他穿着裙子。”
杨万里一脸不以为然,他烟瘾上来了,掏出了他的烟枪,找了个地方做了下来。
顿时听到这话的四兄弟围拢了上来,一副小顽童坐着等先生说书的模样。
“想听?”
“嗯嗯嗯!”
三人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道。
不一会儿面壁石下穿出来一阵阵惊呼声跟阵阵傻笑,杨万里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说的又十分精彩,偶尔还来添油加醋来点黄段子,就连门外的戒律司弟子都围在了门口听着,时不时的还笑得捂住肚子。
当李云生提着一个大食盒,看到这份外阴冷的面壁石下围着一群人的时候,满是诧异。
“师兄,师父,你们在说什么?”
看到李云生,杨万里立即放下了烟杆,换了一副很威严的面孔道:
“饭做好了?”
“嗯!”
李云生点了点头,将大食盒拿到了中间满身青苔的桌子上。
“我蒸了一尾鱼从栖月潭捞上来的鱼,还有师父你哪来的山里的野味,那只白羽鸡熬了汤,鸡肉切丁用辣子爆炒了一下…”
李云生边说边从食盒里一样样的将菜肴拿出来。
“小师弟的手艺向来不错,师哥我今天有口福了。”
“我还没尝过小师弟做的菜呢,这次有口福了。”
“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李阑看事情想来要比张安泰跟李长庚想得多些,看着满桌的饭菜有些不解道。
“啊?”
李云生有些吃惊道:“二师兄你连你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啦?”
闻言李阑一怔,继而一脸无所谓道:“我多大岁数了,过什么生日呀,别搞得这么隆重……”
“你这话当真儿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也须得感念你父母的恩情!你不想过就算了!”
杨万里冷哼了一声然后坐下。
“过个生日,怎么又扯掉父母上去了,您这么有闲心还不如直接给我钱让我们去一趟仙府喝一顿好酒!”
李阑突然说了些气话。
“二师兄你的话确实不对。”
端出一大碗面,“师父他从昨日就跟我念叨着,他不会烧菜就给我打下手,洗菜生火忙活了一早上呢!”
闻言李阑原本有些愤满的脸明显有些动容。
“打什么下手,胡说什么,吃饭吃饭,他不吃我们吃,你们就当是给我过生日。”
杨万里撇了撇嘴,神色如常,但李云生看得出他的手在轻轻的颤抖。
“唉…老头你又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