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的是个粗人,不懂官场上的这些道道,但小人相信将军,在将军面前没有过不去沟,也没有淌不过去的河!”刘关伸出自己满是老茧的手将李浈的袍子重新披好,依旧咧着嘴傻笑着。闻言之后,李浈转过身望着刘关,笑道:“呵呵,按年龄我该叫你一声刘叔吧!”刘关顿时面色一变,不知所措地后退了几步,正欲躬身却被李浈上前一步扶起,“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刘叔莫要如此!”“将军使不得,小人是兵,您是将,自有尊卑之分,切莫要折煞小人了!还是唤小人刘关听着舒坦!”刘关不依不饶地说道。李浈终究没有再坚持,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有一些底线和坚持的,没有什么人可以去触碰他们的底线,也没有什么理由去剥夺他们的坚持。“郑大回来了!”正在此时,刘关望着院门毫无征兆地笑道。李浈为之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却只见院门轻轻被人推开了一道缝,紧接着一道黑影自那看似根本不可能通过的门缝中闪身而进,一切悄无声息,犹如同鬼魅一般。“将军!”郑大见李浈与刘关正在院内看着自己,赶忙跑了过来。“如何?”李浈忙问。郑大点了点头,道:“果然不出将军所料,阿荣太的确去了崔府!”“好!你先去歇息吧!”李浈对郑大说道。“将军,不知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郑大紧接着问道。李浈闻言微微笑了笑,而后淡淡地说道:“等!等哈里赤的消息!”......崔府。时值深夜,刚刚还睡眼迷蒙的崔仲秀此时却早已没了半点睡意,只见其眉头紧锁地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阿荣太,又瞥了一眼其犹在滴血的残臂,眉目之间泛起一道森冷的杀意。“可知何人所为?”崔仲秀对一名侍卫问道。“不知,小人刚看到阿将军时其便已昏死过去......”话还未说完,便只见崔仲秀抬手便是一巴掌,口中怒骂道:“愚蠢!他不开口你难道就不会自己去查么?顺着血迹一路查过去!天亮之前必须要给老夫一个结果!否则小心你的脑袋!”“喏!”侍卫躬身领命而去,崔仲秀转而对身后总管说道:“吩咐下去,此事若谁敢泄露半个字,便莫要怪老夫无情!”总管喏喏而应,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谁如此大胆,竟敢打神策军将领的主意!”崔仲秀闻言冷哼一声,转身又看了看阿荣太说道:“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他开口说些什么!”......相对于此时李浈的紧张、崔仲秀的不安,李承久则要显得悠闲自在得多,崔仲秀的穷途末路使得李承久异常兴奋,以至于在这个看似静谧的夜里都依旧精神矍铄。案前放着一道奏疏,这是明日早朝时准备呈予大彝震看的,里面详细地记录了崔仲秀这数十年来做过、或没做过的数十桩罪状,每一件都是十恶不赦的死罪,每一件都足以让崔仲秀死上十几次。如果说骨朵达一案是扳倒崔仲秀的引子,那么这道奏疏便是致崔仲秀于死地的毒药。在李承久看来,这道奏疏便等于崔仲秀的催命符,一直以来积郁在自己心头的仇恨和怒火在明日终将得报,这对于李承久来说无疑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虽然李承久在见到李浈之后心中曾有过一丝小小的不安,但这种不安却迅速被即将扳倒崔仲秀所带来的巨大兴奋而取代。......崔仲秀在听完侍卫的禀报之后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显然这件事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简单,侍卫并没有在路上发现什么血迹,所以若是想要弄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便只剩下了阿荣太。好在经过郎中的治疗后,阿荣太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尚且有些昏迷,药已服下,据郎中所说不出一个时辰阿荣太便可以醒转。时间对于崔仲秀来说显得有些漫长,他在房内焦急地踱着步子,同时目光不住地向门外望去。对于崔仲秀来说,阿荣太的死活倒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一直以来自己所做的每件事都有阿荣太的参与,若是因为这些事情而导致阿荣太至此的话,无疑自己将会是对方下一个目标。“怎么还没醒?!”崔仲秀一脸恼怒地埋怨道。“郎君莫急,这刚服下药还不到半个时辰!”总管在旁小心翼翼地答道。“一帮废物!一帮废物!”崔仲秀不住地骂道,刚坐下不久便又起身继续在房内不安地踱步。“对!”忽然,崔仲秀停住脚步面色骤变,“两日前阿荣太不是说骨朵达回来了么?难不成是他?!”还不待总管回答,崔仲秀便当即说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既然如此,那便好办了!”崔仲秀似乎想到了什么,正欲下令之时,却只见一名侍卫匆匆来报:“阿将军醒了!”闻言之后,崔仲秀当即跨出房门向外疾步走去,待见到阿荣太时还来不及问话,便只见阿荣太有气无力地说道:“崔相......为我报仇!”“可是骨朵达?!”崔仲秀忙不迭地问道。“是......还有......李浈!”阿荣太气血亏虚太甚,脸上全无血色,声音听上去也是细若蚊鸣,但此言一出还是令崔仲秀面色大变。“李浈?!可是那个大唐使臣李浈?!”崔仲秀追问道。“是......”阿荣太的双目几欲喷火。“嘶——”崔仲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向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问道:“你可对他们说了什么?”闻言之后,阿荣太自知犯错,不禁紧紧闭上了双眼。见状之后,阿荣太虽不曾说话,但崔仲秀已然明白了一切,再度望向阿荣太的目光中不禁泛起浓浓的杀意。“崔相恕罪......小人也......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