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你完成姜玄的决斗?”
苏季微微一怔,万万没想到墨殊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姜玄残忍杀害自己的徒弟,这个仇苏季迟早是要报的。他曾在玲珑塔狱中设想过无数种复仇的场景,但偏偏没想过要在蓬莱之巅的碧游宫外,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与姜玄发生正面冲突。
墨殊望着苏季诧异的神情,莫名其妙地笑了。
苏季剑眉微蹙,问道:“你笑什么?”
墨殊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笑着。笑声中饱含一股戏谑嘲弄之意,让苏季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墨殊身躯向前一探,一大口黑血喷吐而出!黑色的血液由于面具的阻挡,顺着脖子流淌下来,打湿了他脖子下面的狐狸茸毛。踵而来的是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有如被千万毒虫嘶咬一般。他恨不得有种想咬断舌头的冲动!
苏季骇然地后退一步,只见墨殊脖颈以下的茸毛,正在顺着脖子向上疯狂生长,逐渐蔓延整个下颚,眼看就要将墨殊一整颗脑袋全部覆盖……
就在这时,黎如魅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翩然解下发间的一支银簪,毫不犹豫地刺入丈夫的咽喉!
霎时,黑血四溅!
墨殊顷刻间一命呜呼!
从黎如魅出手,到墨殊咽气,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短短的时间里,玄狐宗便失去了一位掌教,而且还是被掌教夫人亲手杀害。
这骇人听闻的一幕就发生在苏季眼前,令他始料未及。
黎如魅用白床单拭去银簪上面的黑血,轻轻插回头上,指着丈夫的尸体,娇声道:
“是他让人家这么做的。”
听到黎如魅的声音,苏季从突如其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双眼出神地望着墨殊脸上的青铜面具,忽然有一种想把它揭下来的冲动。
墨殊面具后的模样一向有很多人想知道的,苏季也不例外。尤其墨殊刚才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谈吐,让苏季不得不怀疑眼前死去的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自己曾经熟识的某一个仇人。
“阁主还在等什么?”黎如魅瞄了苏季一眼,目光转向墨殊脸上的青铜面具,柔声道:“难道要人家帮你动手?”
苏季目光森然的望向青铜面具,缓缓用手揭下来,露出一张快要被茸毛吞噬的臃肿脸颊。
当看见墨殊真容的一刹那,苏季身子微微一震。
黎如魅的美眸中泛起一抹戏谑,道:“阁主应该认得他吧?”
苏季用的目光扫过墨殊的面庞,旋即紧蹙双眉,念出一个久违的名字:
“王老千!”
语声脱口,苏季的脸色陡然阴沉,双眸游移不定地在尸体上来回扫视。他望着那张熟悉的胖脸,望着那臃肿的身材,最后将目光落在墨殊肩头连着的一支精致的木头假臂,蓦然发现那只假臂正是王老千被自己砍去胳膊的那一侧……
苏季一动不动地望着熟悉的臃肿脸颊,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他想起花瘤儿从王老千身上偷来的“仙家长生秘宝”是一撮淡青色的狐狸毛,足矣证明王老千在很久以前就认识青衣公子。他回想第一次看见墨殊的时候,墨殊说与自己有过相似的经历,而且还问及那个很真实的梦境。墨殊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给苏季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墨殊”这个名字的谐音具有“莫要输”的意思,很像王老千这个“老千”会起的名字。王老千天生阳痿,所以王夫人一直没有子嗣,而墨殊正好是无法生育的痿阳之体。
由此可见,墨殊不是王老千,还会是谁?
黎如魅伸手将青铜面具拿在手里把玩起来,轻声道:
“看来阁主已经想起他是谁了。”
闻言,苏季脸色变幻不定。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在阴阳禅的意境中度过九年光阴,而王老千居然在这九年中变成了墨殊。
当年的王老千只是一个泼皮而已,短短九年,他怎么可能从一个泼皮变成一代仙门掌教?
苏季百思不解,目光转向黎如魅,语气中略带着一点谨慎地说道:
“看来这次找我来的人是你?”
瞧着苏季严肃正经的模样,黎如魅笑了笑,道:
“谁找你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墨殊死后,你就可以接替他,成为万人敬仰的玄狐宗掌教——狐夫子。”
狐夫子?
苏季好久没听到这个称谓了。
他望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清楚现在无论怎样都没办法从她嘴里探知到任何讯息,唯有顺水推舟,才能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季咂了咂舌,道:“玄狐宗的掌教?听起来倒是不错,就是不知做起来有什么规矩……”
黎如魅妖媚地笑道:“就算做了玄狐宗的掌教,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你。不说教外人士,就算自己的门人也未必认识你。除了我以外的人,都不清楚墨殊这个狐夫子的长相。历代掌教都要用一个信物,证明自己的身份。”
“……就是它吧。”说着,苏季指向她手里的青铜狐狸面具。
“没错。”黎如魅清秀脸庞上显出一抹赞同之色,道:“这副面具经过历代掌教佩戴,已有上百年历史。它曾被一位禅宗修士的剑气劈成两半,后来几经修补才重新合到一起。”
狐夫子定睛一看,那青铜狐狸面具上,果然还有修补过的痕迹。
黎如魅睫毛眨了眨,接着说:“它代表玄狐宗的最高的地位,戴上它便可以一呼百应,号令全部教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