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筋疲力尽,还浑身酸软无力,赵晓明艰难地爬起身,才刚下地,眼前又是一黑,慢慢地扶着墙出去打开门,发出的声音也有气无力:“春燕啊,怎么了?”

春燕小小声地说:“赵老师,已经到了上课时间了……”

“上课了啊?”赵晓明抬头看看对面,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捂住头说:“老师有点不舒服,今天的语文课你带着同学们自习吧!”

“老师你怎么了?”春燕跨进屋里,抬起小手在赵晓明的额头上按了一下,“呀,好烫!”

春燕扶着赵晓明躺回床上,拉开被子把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赵老师你别害怕,我这就去卫生站给你找医生。”

赵晓明迷迷糊糊地想,我哪有害怕了?只听房门“哐”地一下被人带上,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赵晓明从小营养充足,身体养得好,一年到头难得有头疼脑热的时候,而且自己也怕吃苦,稍微有点儿不舒服就赶紧打电话找家庭医生,在症状还未完全发作出来之前就给镇压下去,像现在这种来势汹汹的病况还是第一次。

脑袋像被人用重锤砸过地疼,喉咙里火辣辣的,四肢骨骸像是被一辆重型卡车来回碾了几遍,让人恨不得立刻死掉的难受。

没事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健康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呢?

脑袋里昏昏沉沉地填满了浆糊,想着睡着了会好过点吧,偏偏就是睡不着,赵晓明满心地委屈着,这个时候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个人在身边,哪怕他什么也不做,只静静地陪着,也会让她好过很多。

可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偏偏不在。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春燕带着人回来了,是卫生所的李医生。

李医生一般不出诊,除了实在是病得动不了的,都是村民们主动上门去找他的,不过这回他一听是学校的赵老师生病了,也不管卫生所里还等着看病的两个感冒患者,背起个医药箱就跟着春燕赶过来了。

那两个被人插队的病人也不生气,巴巴地跟过来看热闹,一行人形色匆匆的模样吸引了几个闲人的注意,也加入了看热闹的队伍,一来二去的,跟着春燕来到小学的人就有了一大群。

“听说了吗?那个城里来的赵老师,病得就剩一口气了。”

“造孽哦,年纪轻轻好模样的,怎么不叫王半仙来看看?”

“那个装神弄鬼的神棍能管什么用,我看呀,应该去叫拖拉机送县城医院。”

正在给学生上课的孙友梅听到动静,拖着一把扫帚就出来了:“嚷嚷什么呢,这里是学校,出去,都出去,别打扰了我们学生上课。”挥着扫帚赶鸭子似的把人都赶出了校门。

“不是,妹子,我们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听说赵老师都病得起不了身了。”被孙友梅大扫帚拦在门外的好事者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瞅,活生生一群被人坤着脖子往里拽的旱鸭子。

孙友梅不耐烦地把校门“砰”地关上,“赵老师好着呢,不劳你们费心!”恨恨地把门栓给拴上,朝赵晓明屋子那边撇了一眼,“就会惹麻烦。”

惹麻烦的赵晓明这会儿正死死地揪着被子:“不,我不打针,打死我也不打针。”

身上穿着发黄的白大褂的李医生站在床边,手里举着一个玻璃针筒,像电影里的邪恶博士:“不疼,一会儿就过去了。”

春燕像个大人似的劝她:“老师,你发烧四十一度,不打针的话会烧坏脑子的,就像被马蜂蜇一下,真的不疼。”

不疼才怪呢!“反正我不打针,你给我吃药吧!”除了怕疼之外,她也不太信得过这个乡村赤脚医生,针筒和针头都不是一次性的,赵晓明还记得昨天晚上跟着张天亮去找他的时候,他正煮着一锅的针筒和针头,今天用的这个,不用说也是从那个“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的锅里取出来的。

“吃药好得慢。”

“没事,我不怕,你就给我吃药吧!反正我是不会打针的。”赵晓明说着,把身上的被子又再裹紧了些。

李医生无奈地收起针筒,从药箱里找出几个棕色的玻璃药瓶,倒出几粒药片在纸片上,递给赵晓明:“那你先吃了这些吧!”

赵晓明看着纸片里那些白色以及土黄色的药片,再一次后悔了:“我不吃行不行啊?”

“赵老师!”春燕生气了,瞪着赵晓明,“你不能这样的,同学们还等着你回去给他们上课呢!”

赵晓明吓了一跳,原来她不肯打针吃药,对不起的是全校同学啊:“行吧,我吃。”闭着眼睛把药片倒进嘴里,天哪,这什么味,又酸又苦,要不是春燕及时递过来一杯温水,赵晓明差点儿就全都吐了出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药啊,这么难吃。”赵晓明怀疑他是故意的,就因为她不肯打针。

李医生见怪不怪:“药都是这样的。”拿出三张裁成四方形的牛皮纸,分别数了十几片三种不同的药片倒在之上,包成小包,用圆珠笔在上面写清楚了服用的时间和数量,“这是两天的药量,你吃完了再去我那儿看看。”

赵晓明喝了一大杯水还没把喉咙里那股酸苦的滋味给冲下去,闻言翻了翻白眼:“谢谢李医生。”躺下拉起被子蒙着头,不想再理人了。

李医生有点窘迫地看着春燕:“药费两毛九。”

赵晓明无力的嗓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抽屉里有钱,自己拿。”

春燕拉开她床头的抽屉,里面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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