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的洗手指头,但是我这回就说:你看你,每次在阳台上坐在地上吃西瓜都不洗手,真不卫生!

该有的细节都有,但是朋友之间这样一多,聪明点的都知道发生事情了。

那个朋友很快反应过来,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各种脑补,大约猜测出:

1,他被骗到东莞某个传销组织了;

2,必须发展下线,否则无法脱身;

3,并不知道组织具体位置,且无人生自由。

又过了几个星期,到了收获的季节,他们这批传销组织的人开始收线。朋友跟我说,真的他们组里面,有把妹妹骗过来的,有把老友骗过来的,甚至有一个把妈妈骗过来的…不过对他们来说,或许这也不是骗,因为洗脑后的他们觉得这是为了大家更好的生活,赚大钱的机会,不是好交情我还不告诉你呢。

朋友也随大流,发短信让发小赶快来,并且为了显示忠实度让他扎扎实实打了大几千在卡上。

这无疑一箭双雕:通过取款地址可以大致判断出区域。

但我朋友这点还是低估了,这个组织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蠢笨,他们是把卡邮寄到远离此地的地方,找了个第三方取的款。果然是老奸巨猾、纪律严密的很。但此时朋友还不知道这个情况,而本着做事得留后手的原则,他开始布置第二条线——继续保持忠诚度,争取外派。

朋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表现的很投入,组织者更加欣赏他,对他的监管也松了些,上大号的时候也没有人守着了,有一天他使了个招把手机偷出来,想着给朋友发个确认短信、再给父母报个平安,更冒险的,报个警,拼了。

没想到也就是在这天,大头目找他谈话,说自己很欣赏他的能力,已经看作半个自己人了,所以想把他作为骨干,去让更大的boss审核,通过的话就可以成为另外一个窝点的负责人,吧啦吧啦说了很多,还说了些以前的事情不计较了,现在只要你好好干,钱根本不是事,到时候记得是谁提携的你,不要忘恩什么的。

朋友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表忠心。他说那个时候的确是有些小感动的,因为如果换个人去碰那个铁门,一顿毒打肯定少不了,而这个领导也的确是保了他。他也生出了一些愧疚,因为如果他真的逃跑了,这个小boss下场肯定不会好看。

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偷偷把手机放了回去,决定背水一战。

期间那个女孩又找了朋友一次(可以想象到这个女孩冒了多大的风险,我朋友已经是头目那边的红人了,如果他来举报,下场必定很惨;但也有一个可能女孩是小头目的探子,朋友若是同意,下场也必定很惨)。

在这场战争中朋友分不清敌我,所以只能一致对外。

我朋友当时是这样跟那个女孩说的:“你这次这样说,我当作没听懂,但是如果有下次,我不会再视而不见,你看清我的立场在想好说什么话。”

之后那女孩目光躲闪,也不知想了些什么。

然后,外出的机会终于来了。

一共三个人,一个小组长前面带路,剩下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朋友往前走,朋友还被蒙上了眼睛。

下了楼梯,好像是七层楼,然后走过一个人很少的小巷子,七拐八拐的,等到摘了眼罩的时候,已经来到一个外面的小区了。

那是个很老旧的小区,他们正好走向了中心花园,在正中央有一个很大、有些残破的圆形花坛,因为无人打理里面长满了杂草。花坛外围附带着一圈水泥台子,上面零零星星的环坐着些带着孙子的老太太或者晨练的大爷。花坛四周是不算太高的居民楼,感觉一下子回到了上世纪。朋友当时花了很长的时间跟我描述这一块的环境,我非常能够理解,当一个人长期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禁闭时,突然看到第一个人间景观,在心底的印象必然是极尊贵的。

朋友心中涌现出重见天日的快感,也更坚定了他逃跑的决心,哪怕付出一些代价。

出了小区,他被塞进了一辆车,又被蒙上了眼睛。他开始记路,先开始向东经过了一个菜市场,又往南转,经过了一个很长的坑坑洼洼的巷子。穿梭来,穿梭去,慢慢的开始混淆了,到最后被迫放弃。

不过就是这样,他也因此得到了很多的信息:这个窝点在城市的东北角的偏僻的民房里,门前一条路不能开车,和一个老旧有大花园的小区隔得很近,大约五分钟路程的地方有一个菜场或者早市,十几分钟的时候有一条很长的烂尾路…

他感觉基本上已经可以定位出来这个地方了。

到了dà_boss的地方,依旧是蒙着眼睛上楼,差不多的格局,里面也有一批正在培训的人。dà_boss接见了他,和他聊了聊,(我朋友把逃跑的念头隐藏的非常好,感觉属于那种高级腹黑,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真的想的是什么那种感觉。)觉得这小子可以用,最后非常愉快的送走了他。

经历了这件事之后,送他来的那三个人明显轻松了下来,已经有点把他当自己人看的意思,而且因为dà_boss看中的人肯定会给一个不错的职位,三个人明显更客气了些。

朋友以为终于可以不蒙眼睛了,其实并没有。他依旧被蒙着眼睛塞进车里。

他开始策划起自己的逃跑方式,1,等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把司机打晕2,想办法把推测出的位置信息告诉朋友3,在下车的一瞬间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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