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告诉你,百年之后孤老一人,你还会不会选择踏上这条修真之路。
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弟子青辞,心向天道,不惧外物,誓以成仙。
顾青辞将苏墨的墨扇收起,拾起刺透苏墨心脏的灵希剑,慢慢站起身走到顾瑾面前。
似乎意识到顾青辞要做什么,顾瑾跪爬到顾青辞脚边,低声下气的说:“师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为太虚宗宗主谢罪。”
灵希剑从顾瑾的喉咙滑至心脏,顾青辞看着顾瑾卑微的模样,那张平日里笑意盈盈的脸上一片灰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苏墨出手。”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是青焰第一次引诱他的时候就错了,还是从来就不该将他留在云霄宫。
顾瑾又如何敢将他卑劣的爱意说出口,因为不堪的喜欢,所以容不得师尊身边还有其他人,如此可憎可恶,自私自利,即使说出来又能改变什么。
“即使被束戈附身,你却半点束戈的胆量都没有。”
一直是错,他却一错再错,这世间又怎么会有善良的魔,魔就是魔,只会在你软弱的时候捅你一刀。
顾青辞闭上眼睛,掩去憎恨,酸涩与不忍,双指用力。
顾瑾已经做好被师尊杀死的准备了,却只听见两道冰冷的断剑落地声,格外清脆。
他睁开眼,断剑划过顾青辞的手指,一条血迹顺着剑身滑下。
“是我不曾好好教导你,也没能把你从魔修手下救下来,我没能尽到师者的责任,这剑是我昔日赠你,如今竟染上了同袍的血,倒不如毁了也是。”
“我说过,你若有一日为祸,我凌云子要以身作则,将你除之,可今日不全是你之过,束戈已灭,你也算为天下苍生做了件好事,功过相抵。”
“可你即以入魔道,那便不再是我云霄宫弟子,待我下次相见,必是兵戎相对之时,好自为之。”
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的砸在顾瑾心上,顾青辞将他攥~住衣角的指头一根根掰开,半点目光都没有落下便拂袖而去。
顾瑾想要追上去,却忽然意识到顾青辞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他不再是云霄宫的弟子,顾青辞也不再是他的师尊。
白衣道袍的身影被拖长,宛若这世间最后的光芒,而他却只能蜷缩在黑暗之中。
好自为之。
顾瑾双手环抱住自己,却感受不到半点暖意,仿佛置于冰天雪地,比天山上紧闭的寒洞还要冷。
师尊,不要他了。他还是犯错了,师尊不要他了。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杀了七可道人啊,神智不清的时候杀了七可道人。为什么要杀人,因为他和师尊靠的太近了,他嫉妒,他不甘。
他就是这样的小人。哈哈哈...
仰天长笑...还是走到了这步,从悬崖落下的滋味,他当初对着师尊有着悖德之念,也许就该想到有今天。
他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云霄宫自然是不容的。
“跟我走吧,我的魔尊。”岐罗不知是怎么出现的,走到他的身旁,恭敬的说。
如果不是这个人,他也不会沦落至今,骨关节已经泛白,顾瑾几欲动手,最终还是忍住了。现在不是时候,这个人利用他这么多,不报复回来怎么行。
顾瑾冷笑一声,看着岐罗失了一眼一臂的狼狈样子。“魔尊,我是什么魔尊,岐罗,你彻底败了,你想效忠的那位魔尊可没有回来,你要怎么向浮夸交代,还是自求多福吧。”
“您就是魔尊,您才是命定的魔主,其他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傀儡罢了。”岐罗固执的说。
“我是傅瑜,这是你告诉我的,你现在又告诉我说我是魔尊,岐罗,我就这么好骗,看着你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主子要来算账了,就要拖着别人当救命稻草吗?”
“浮夸根本活不过今日,魔宫上下等着您回去呢。”岐罗脸上不变,仍然谦卑的说。就算顾瑾没有魔神上身,他也是被选定的魔婴,岐罗将顾瑾送入云霄宫的那天就等着他长大迎回来。
依旧是华丽精致的白玉石殿,可是殿中的主人被铁链囚禁,披头散发,再也没有之前的尊贵。
“你们...你们岂敢如此大胆,擅闯本尊的寝宫,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浮夸从温香暖玉中/出来,上半身只披了一件暗金色的长袍,胸膛印着吻痕的皮肤赤/裸/着,便被人推到在地上。
只听从岐罗命令的魔卫根本不搭理浮夸,确定他不会逃跑之后便立于珠帘旁边守着,整个九幽宫都被控制在浮夸的人手中。
虚空之中窗边一道身影若隐若现,只是那白发格外显眼,他静静的望着已成阶下囚的浮夸,那人空有元婴修为,却被人束缚至此。
那一年,那个男人对他说他要重振魔界,一统北域,可到最后不过是声色犬马,暗帐暖香。
此时岐罗大概已经带着顾瑾进入九幽界了吧,九幽宫果然又要换主人了,这世间,是正是邪,修仙修魔,又与他何干呢!
他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不再留恋的从这华丽空荡的大殿之中消失...
真当与青焰融合之后,找回原本的情绪,对着顾瑾的一点点幻想也被粉碎。
若是青焰也对顾瑾有那么一点岐恋,可因着苏墨之故,只会永远的恨上他。
顾青辞在度牧城里游荡,若不是苏墨还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