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判断一个人平凡与否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
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挥之不去的倦怠感,将自己那完美的ròu_tǐ包裹于比蝉翼更薄,比棉花更加柔软的丝绸之中,依卡薇娅刚刚将一个哈欠压制住,随之而来的乏累感觉却是连祝福魔法都无法消去。
最鲜活靓丽的玫瑰也掩不去她的姿色,女领主端坐于如花田般绚烂的床褥上,正在凝神沉思。此处,正是这位君临半岛权力顶点,在公众眼中甚至从未露出过任何一点除微笑之外表情的女领主,偶尔才能够放松自己的“寝宫”。
这里是依卡薇娅的闺房。
花月之都的市政厅共有四层,其中,一层是招待重要宾客的场所,大多数房间被用于会面,除此之外还有为身份尊贵的来宾提供住宿的房间;二层则是办公厅,有关花月之都,乃至整个半岛的重大决定都会在这里被制订而出。
往上,三层是侍女们歇息的地方。在这座并不算大的宅邸里有着远远超过必要数量的侍女,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因为依卡薇娅的“慈善工作”。对于那些女性孤儿,女领主会无条件地将其收养在城市角落的“福利院”,待其年满十五岁,便会从中挑选一批聪明伶俐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侍女。
在这座人人都将依卡薇娅当做神灵一般崇敬的城市,她的侍女也同样是受到人们尊敬的角色。
建筑最上面的第四层虽然不高,但用女领主自己的话来说,仍是可以“俯瞰全城风光”。事实却并非如此,这里的视野就算是最初建立的时候也远远达不到俯瞰全城的程度。何况自依卡薇娅担任花月之都领主以来整座城市便不断向外扩张,时至今日,无论人口还是面积,亦或繁华程度,花月之都都可以跻身全大陆顶级城市之列了。
差点忘了说,第四层全部都是属于她的。
“平凡的人啊……没有长处和天赋的人就算是平凡吗?”
将脖颈偏向窗户那一侧,从门口这边自然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而自她那失去了平日里威严或是挑逗的语气里可以想见,此时此刻,那张绝世容颜应当是多么地疲乏,多么地哀婉,多么地渴望一个能够与她分担忧愁的人。
“平凡总有很多种定义,那么,没有远大理想抱负的人就可以称为平凡了吗?”
她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毕竟,整件空阔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一点点名气,不为人所知,没有取得任何成就,没有获得过任何人的认可……这样应该足够算是平凡了吧,不过,如果对象是一个少年或者少女呢?”
悄然转回了头,依卡薇娅刚刚似乎也不是在看窗外的风景。
“如果一个人具备以上的全部要素呢?哈……多么平庸无能的人类啊,随遇而安,从不主动做些什么……哈哈,像这样的人……”
难以置信地伸了一个懒腰,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说明,因为超凡的能力而被许多人当作“怪物”的女领主在本质上也还是一个人类。
“真是太异常了。更可怕的则是,竟然会有一个地方全都是这样的人。”
得出了结论之后,她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软绵绵地向后便倒,漆黑亮丽的长发如同波浪般散开在床上,四方随之扬起漫天玫瑰花瓣。
花瓣也是黑色的。
宛如梦境。
“蓝斯。”咀嚼着这个让她立刻联想到“坏人”一词的名字,静悄悄地阖上眼睛,女领主的自言自语还未至尽头,“你的谎言也就能骗骗那些对魔法的本质一无所知的人了。”
说什么,自己的意识依附于魔力之上,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不过也不排除他真的达到了……没办法,太过高深的魔法领域哪里是我这种‘凡人’能够触及到呢,嗯哼哼……都怪‘你’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呀,我才会如此胡思乱想。”
天才的自嘲总是令人毛骨悚然。
同时,她口中的“你”又显得屋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然而屋中的确没有他人了。
时间已是接近黄昏,半缕阳光自窗外射入,为依卡薇娅披上一层更为萧瑟的余晖外衣。在白天与莫尔的交流中,女领主稍稍费了一些功夫来让谨言的战士吐露出全部的情报,虽然,她其实一点也不在意蓝斯的死,这个人对她而言不过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事实上,就算是蓝斯身后的组织,对于半岛的主人而言也不过只是用于利益交换的筹码。
所以,她为何要这般费力呢?甚至派出了自己亲信……只是为了给他的同伴们一点人情?
“一个人的价值,在他死后就会消减很多了,除非,嗯,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他‘选中’的少年的。毕竟,年轻人身上总是有着无限的可能……”
啊呀,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然而这不过只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当然,在意的程度就连‘你’的十亿分之一都比不上。”
“咚咚。”
轻声地敲门令慵懒地躺在床上的女人稍稍睁开了眼睛。知晓已是晚餐时刻——她的晚餐向来只有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女领主美妙地叹息一声,随即坐起。
“依卡薇娅大人,您的咖啡?”
或许是因为屋内的回应比平时要慢上一会儿,门外的声音有些焦急。
“好~来啦。”给予了半年前才刚成为她的侍女,如今却已是“侍女长”身份的伯尔德欧娜一个甜腻的回应,依卡薇娅飒然站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