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人的教诲,初听时总是令人难以接受,但如果能够真正去思考的话,那位大人的话总比那些“真理”有道理得多。人们所宣扬的“真理”往往不适用于战斗,以及其它的很多地方。但是,这样想的话,“真理”又怎能称之为“真理”?
“不错的表情,没错就是那样!我能从你的脸上读出愤怒和憎恨,少年!来吧!继续和我战斗吧!我准许你和我进行一对一的较量!”声音中带着狂热的情绪,但冰冷的眼神却令维杰无法再一次贬低对手的实力。
自己还剩下多少力量?
周边的声音完全无法听到,维杰只觉自己的心境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斯冷静,眼中只余下作为对手的奎泽与必须要守护的洛耶,其余的则全部成为了无谓的存在。“虚无”更进了一步,大概这就是完全被掀起的情绪冷却下之后却带来的真正的“提升”吧。
刚才的自己……变得狂热的原因已经了然,放肆胡闹的过程也全都看得到……只是在那之后,这个“正常”的自己还能够做出什么?
战吧,听从自己的内心前进。
再一次,目光扫过怀中少女的脸颊,双目紧闭的洛耶却仍然在笑,恬淡的笑容是那样令自己安心。
——再过矫情的话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呢。
警惕着,拾起刚刚所举起的,威胁过洛耶,斩伤了普诺的哈伦的长剑,不需要什么多说的了吧。
握紧。
以前的自己从未像这次的战斗中这样迟疑过。
“怎么,你就想这样抱着一个人和我战斗?”奎泽阴冷地嘲笑维杰,“那女的已经是个死人了,中了我的毒……”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你是如何解毒的?不……那样也很有趣,这样吧,小子,我再给你一个特别优待,你可以尽管先为她解毒,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如何?”
眼角吊起的奎泽的面容令维杰感到可憎,但是,很快,少年依然将心态摆正。
以前的自己从未在什么事情中迟疑过,但是,这一次,离开了那位大人的我,真正要靠自己力量还是第一次,果然,还是不行吗?
维杰,少年在询问自己的内心。
一如之前的每一次。
愤怒是本心,憎恨也是,想要放纵的挥洒武力的情感也是,冲动一直都在,自己渴望能够展现出自己的力量,渴望能被人所需要。
正视情感?果然还是做不到?
那么,又是什么阻止了自己的渴望?
“普诺。”维杰并未回答奎泽,而是叫出了之前刚被自己所伤的士兵的名字,“尊称我就省略了。道歉的话一会儿再说,虽然没有指望能够原谅我,但是,现在请帮我保护好洛耶,拜托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只不过是人都会有的情感而已。
——想要保护自己守护的人,想要保护自己珍爱的人,想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仅仅是这样而已。
“……就交给我吧!”一个箭步越到维杰身后,普诺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惊讶,维杰此时的表现令士兵动容,“之后可要好好给我赔罪!”
少年没有回头,但普诺知道他的回复。从维杰的怀里接过少女,士兵站立在原地,以他的视角打量着场上的形式。
“那边的那个,给我乖乖站好!”以特有的嗓音发出的吼声多少有些莫名幽默的成分在,普诺左手抱住洛耶,挥舞的右手指挥起火焰的元素,在那些仍然保留有战意的佣兵面前燃烧起耀眼的火墙。普诺是一名法师,一名曾被很多人认作是战士的法师,一名擅长火元素魔法的法师,而且如同大多数法师那样,普诺的体力其实很差,近身战也没有什么实力。不过,对于法师来说最能胜任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火墙,那仅仅只是威吓,而不会有分毫的杀伤力。事实上,如果此时对面那些“杂鱼”们能够下定决心冲过来的话,那么自己一定会解除火墙的封锁,而且那些“速成”的魔法本就不会造成多大伤害。
这样想着,普诺竟然打了一个哈欠,他恐怕是此时场中唯一一个能够放松下神经的人。
话说回来,还真敢说啊那位女仆小妹……
不再杀人。这样的事情对于曾经经历了不少千人级别混战的普诺来说简直就如同笑话一般,战争,杀人是士兵的天职?话说,自己根本算不上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士兵嘛……
这样松懈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因为,留给自己的全是级别相距甚远的敌人,而且状态也基本都只剩了正常情况下的两三成,对付这样的家伙甚至不会消耗自己任何的精力。
所以说……自己为什么会天真地就不下手杀人了啊?
中年人的头脑里有些混乱,眼神飞快地扫过全场,能够令普诺关注的果然还是只有这两组战斗。
维杰对战奎泽,这是少年必须要面对的一场战斗,尽管可能有些艰难,但他也必须独自完成。自己本来可以给他一些援助的,不过他也许不会认同的吧。
和“资料”中一样,但是确实成长了呢……
头脑中闪过某些注定要沉溺于深海之中的东西,普诺转过了头。
另一面则是……埃文对战女佣兵,这面应该比较轻松……
“普诺!援护我!”似乎想要响应什么似的,埃文的声音就在此时传来。
“切。”发出了谁也没有听到的轻笑,士兵继续操纵起火焰的元素,履行他的“职责”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