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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尖叫一声乍然坐起,双目圆睁恍如隔世,视野由漆黑一片逐渐变得明朗起来,思维之中却只有混沌迷茫填满的男人发现自己之前竟似是在冰凉而潮湿的土地上睡着了。
“奇怪……嘶——”
嘴唇抽动着吐出难以形容的声音,上半身挺直坐起,似乎听不到自己说话的他因为手边感到的潮湿而投去了怀疑的目光,却很快带来了极具冲击力的景象。
潮湿而粘稠的东西,是血,而且是他的血!
“啊啊……这是什么?我?发生了什么?”
无法理解的事实令他尝试着思考,脑海之中的混沌却突然变得苍白一片,环视四周,他发现背后不远处仍有自顾燃烧不止的大片火焰,四周以及前方则尽是凌乱的尸身。
“奇怪。这装束,看着眼熟?”
血液和尸体并没有让他产生过多惊恐和慌乱的感觉,思考是暂时无法做到的事,只有本能仍在驱使着动作的进行。
“哒。”
手臂向后不明显地移动了一点距离,发出的轻微声响令男人在自己毫无自觉的情况下,用相当扭曲的方式转过了脖子。
出现在视野里的是把漆黑的匕首,第一眼看上去只觉平淡无奇,然而马上,男人就感受到了某种奇异的力量在吸引着他,那件不起眼的金属物件竟似具有魔力一般!
“哈啊,原来如此,故事该是这样运转的。”
“呃?你!”
被无法言说的魔力驱动的手臂想要抓住散发着幽深黑芒的匕首,但是却并没有成功。错愕之间的男人惊见匕首消失,诧异转头,视野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伛偻的身影。
“原来如此,事情的发展看来比老朽料想地更加混乱,真好,啊呵呵……”并非是光影的遮挡,蔽身于漆黑连帽长袍之中的人声音苍老沙哑,看那弯曲的脊背便能知晓其年龄至少在六十岁以上。漆黑身影口中呢喃,而那把仿佛具备着异样魔力的匕首此刻就在他的手中回旋。
“你是什么人?!”
“啊呀,抱歉,看来老朽有事忘记了。”
仍然坐在地上无力站起的男人,其一声大喝令背对他的伛偻黑影慢悠悠地转过身,嘴里也念出了低缓而戏谑的话语。
话语却立刻变得压抑肃穆。
“……被吾唤醒的可悲亡者啊,愿黑暗之母眷顾你的归途,记起吧,记起汝生前的最后一刻,忘记吧,忘记凡世的全部烦恼喜乐,尽付尘土。”
——他在说些什么?
虽然无法听到自己的话语,但是,坐在地上的人却似乎能够听到黑影那苍老的声音。仿若祷告的一字一句声声入耳,虽无法理解他的意图,但很快,男人的眼前便出现了这样一幕场景:
被自己击倒的敌人堪堪落地,胸膛被鲜血染红,只需再来一下便可取其性命。
然后呢?
然后,下一刻,男人看到自己的视野里传来炸开的血花——并非是出自敌人的身上,被铁链牵引的黑色匕首自血光中闪烁,而他自己……自己?
“没错,我已经死了啊……”
这一句自言自语终于被他听到了。眼中的光彩转瞬复归黯淡,恢复意识不过几分钟的男人再次倒下,在他的喉咙上,一道深可透骨的伤痕悚然可见。
这正是早已被莫尔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迅速解决的那名“传令人”,早已死亡的他为何又能短暂地恢复意识?而那个伛偻的漆黑身影又是谁?
伛偻……的人影?
“老人家还真是喜欢,咳,多此一举。”不过是片刻,再次观瞧时,漆黑的人影赫然变得高挑挺拔起来。瞬息发生的巨大变化还不止这些,除了身型,就连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年轻了许多,只是沙哑依旧,“可悲?亡者?黑暗之母?乱七八糟。”
“只不过,越混乱就越是吾等想要的,不是么?嘿。”
一声轻笑,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将覆于头上的兜帽温柔地摘下,露出惨白的肌肤、发紫的嘴唇、稀疏干枯的头发来。没有想到,藏身于漆黑长袍之中的男人身型竟是如此纤细而单薄,更难以想象,一个形容枯槁的人却为何会有这样一双明亮而透彻的眼睛。
“风?不,是‘悠久之风’?”
干瘪的手掌遮去阳光,艰难扬起看起来只需轻轻碰触就会折断的脖颈,他幽深的瞳孔里闪过带半分得意的眼神,话语里也似多了几分与外表违和甚重的昂扬。
“是吗,‘你’也注意到这里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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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战斗划上句号,但是,事情却不会就这样简单结束。将自己兄长的“罪恶”生命终结的骑士,花月之都的守备队长,半岛五大将军之一,“沉默的追随者”凯尔·努博拉呆坐在地面上,脑海里犹在回荡着阿方斯死前最后的两句话。
他最后到底想要传达出什么呢?
“在想些什么?”
在他的对面,火元素师维娜恬静地抱膝而坐。在战斗中思索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的女子将彷徨尽褪的目光笼在坐姿同样并不雅致的凯尔身上,对其投去了关怀的话语。
“啊,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全都写在你脸上了,原来你是这么不会隐藏感情的人吗?”言辞带上些犀利,差点就把“和我一样”这几个字出口的维娜,其总能掀起男人脑海遐思的嘴角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弧度,“和我们战斗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