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谢涵本身就是一个孕妇,因此杜郎中并不建议她回去奔丧,不管是从她的身子考虑还是从老一辈的习俗考虑,她都不应该出现在丧礼上。
于是,谢涵只好带着司琴几个去了一趟静莲寺,为谢春生做了一场法事,也算是尽了下自己的孝心。
八月中秋后没几天,传来了谢澜和谢芮被医治好了的消息,朱泓这才带着杜郎中一同进宫了,把对朱济病情的新发现告诉了皇上,同时也把谢澜和谢芮两人被医治好了的事实说了出来。
朱栩一听朱济中的毒极有可能出自周家,震怒之下即刻便命人去传周川柏,一旁的朱泓出了个主意,命人把周厚朴也一同带来,他想把周家这笔帐一块清算了,就算伤不到顾家的根本,可也得好好敲打一下顾家。
一个时辰过后,周川柏和周厚朴叔侄两个在宫门口碰上了,彼时的周川柏虽不清楚皇上传他们叔侄到底是因为什么,但他却意识到了绝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由于事发突然,周川柏一时还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还以为是这个侄子做了什么错事牵连到他。
而周厚朴也同样不清楚皇上宣他进宫的目的,毕竟他一不是太医二不是周家的掌门人,这么多年连宫门口都没有迈进过,突然一下皇上宣召,心下也是一片惶恐不安,不过见到他叔父后,周厚朴倒是安心了许多,还以为是宫里又有什么疑难杂症找他叔父呢,而他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医术也京城也算是小有口碑了。
只是令周川柏和周厚朴都没想到的是,进宫后,皇上既没有找他们问诊也没有找他们问话,反而是一旁立着的朱泓当起了主审官,而且审的不是周川柏,审的是周厚朴。
“你就是周厚朴?”朱泓走到周厚朴身边,转着圈打量了他一遍。
“回大人,草民是。”周厚朴跪在地上,抬起头看了一眼朱泓,又看了一眼周川柏。
他在猜测朱泓的身份。
周川柏本来就觉得不妙,进门后一看朱泓在侧,心下更为惴惴,偏偏跪安后皇上又没有叫他们平身,只冷冷地盯着他们看了一眼,周川柏的后背很快便湿了,因此,这会的周川柏自顾尚且不暇,正低着头揣测圣意呢,自然也就没有回应周厚朴。
“认识本王吗?”朱泓问了出来。
周厚朴摇了摇头。
“周院使,你向他介绍介绍本王。”朱泓踱到了周川柏面前。
“这位是战功赫赫的赵王爷。”
多余的话周川柏没有说,不过说完后他特地往龙椅那个方向偷瞄了一眼。
朱泓倒是也识破了他的这点小心思,上前踹了他一脚,“这不是朝堂,本王的战功也不用你来置喙,本王让你介绍的是本王名号,以及本王的王妃是谁。”
“回王爷,小的知道王爷的王妃是谁。”一旁的周厚朴忙道。
他经常出入顾家,也出入这些世家或朝中大臣之家,怎么会可能不清楚赵王娶的是顾家庶出的五姑太太的女儿谢涵?想当年他还曾经给谢涵问过好几次诊呢。
果然,周厚朴刚想到这,只见朱泓笑了笑,“很好,知道就好,本王问你,当年你给我们王妃看过几次病?”
“这,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小的的确没少给顾家的小姐们诊脉,可彼时顾家有好几位差不多大小的小姐,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郎中,哪里敢问病人的具体身份?况且小的一般也见不到对方的真容,大多数时候只是诊脉而已。”
聪明的周厚朴很快想起了那大半年里他出入顾家给谢涵开过的方子,好在那时他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那些药方子一般不给外人看,都是开好后顾家直接派人跟他去拿药,随后他便把药方烧了。
“是吗?不记得了,本王提醒你一下,那年王妃才六岁,因为掉进水塘请你过去问诊,次日因为要回扬州,又把你喊去开了个路上吃的药方子,还有,半年后她从扬州回来,顾家又找你给她开了张药方子,你果真都不记得了?”
当然不是。
这两张药方子一张是用了成年人的麻黄量,另外一张是大夏天的用了人参,而且也是成年人的剂量。
可这话周厚朴是决计不敢说出来的,因此,他再次摇了摇头。
“周厚朴,本王知道你当年是受人指使的,且也是存了一念之善的。王妃说过了,尽管当年你不得已在药方里多加了点麻黄,可其他的药还是很对症的,她只把多余的麻黄拿出来之后那几包药便治好了她的伤寒。还有,后来那张大夏天用人参治疗脾虚的方子她说也很对症,只是有一点,时节不对,人参的数量也稍多了些,给祖母她老人家吃了正好。此外,王妃还说,当年正是你开口帮了两句腔,因此顾家老太太才松口答应让她回扬州。”
朱泓一边说一边又走到了周厚朴面前,弯下腰笑眯眯地在满脸愣怔的周厚朴脑袋顶上使劲拍了一下,继续问道:“怎么样,若是你再想不起来,本王就把顾家的那个王婆子找来和你对质一下,你该不是也忘了吧,那两次取药都是她跟着你去的。”
“回,回,回王爷,小的,小的,小的。。。”豆大的汗珠子从周厚朴的脸上落了下来。
他为难了,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明明他已经把方子毁了,可朱泓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不成真是王婆子交代出来的?
“怎么,还不想说,是不是让本王把那个婆子给你们找来对质?你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