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幼青皱眉苦思良久,想起华圣泽所言“人的寿命何其的短”,豁然开朗的笑道:
“师父,人的r身何其脆弱,寿命又是何其的短。只要按着自己的想法,一步步做过去即可,何必管他什么结果呢?”
马面鬼见他苦思良久,以为他想出了什么万全之策,谁知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连连摇头。
变色鬼却笑道:“幼青这话,乍一听没心没肺,可细想一下,却也有几分道理。
幼青本就没有修仙之意,只是y差阳错,得了那老儿的功法,谁知竟不是全的,害得我们幼青中火毒。”
三鬼对当年那位性情乖觉的师兄一直有怨念,故而提到上阳真人时总用“老儿”一词,不肯称其为师兄。
韦幼青虽对此不以为然,可三个任性的老人家不肯改口,久而久之,韦幼青也听习惯了。
变色鬼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幼青只能去冰崖修行,这虽然遂了咱们老兄弟的意,可咱们那个小老弟只怕不乐意的很。
如今有潭州华府的人要帮着幼青练冰火诀这么上层的法诀,又能治疗寒毒,还不用去冰崖,咱们那位小老弟心里肯定是得意的很。”
牛头鬼和马面鬼听了,皆是“哈哈”相视一笑,三鬼虽活了三百多年,却性情纯真似孩童,对时文儿有一种特殊的依赖与情意,爱屋及乌对韦幼青亦是疼爱的很。
三人对时文儿想做的事虽然不以为然,可一想到时文儿会称心如意,韦幼青的火毒得治,还能功力大增,皆心下畅快。
牛头鬼笑道:“这就怪不得了,我说咱们那小老弟那般的鬼机灵精,怎的就会被这小孩子的话给糊弄了?说不定早想到这一层了。”
韦幼青心里不服气的想反驳“我不是小孩子”,可一想自己与三个三百多岁的人争竟“是不是小孩子”本身就幼稚的很。
他只好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嘟囔道:“你们这说了半天,可曾想过我们青狸尊者?我怎样才能把他送回冰火神界?”
马面鬼嗤之以鼻道:“你怎么知道那青狸尊者,就一定想回冰火神界?不要忘了,当初是他硬生生的拼尽全力,才把冰火界与人界的禁制炸开。他为了什么?难道堂堂狐族尊者,会做出那种冲动事来?只怕是看破了什么吧!”
“青狸尊者看破了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
马面鬼见牛头鬼要把原委解释给韦幼青说,连忙高声大叫。
韦幼青却已经想明白马面鬼的意思,青狸尊者能看破什么以至于这样自暴自弃?不过是所谓“神意”“天意”罢了。
故而韦幼青笑道:“幼青心里明白就是了,师父不用说出来。假如真的如此,那是再好不过。”
他这么说着,脑袋里已经把这件事抛至脑后。既然眼前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做,那就开始做起来。
青狸尊者要不要回冰火神界,这要等有机会见到青狸,还要给她恢复前世记忆,才能够最终得知。
一个完全失去修为以后转世为凡人的仙,能不能找回前世的记忆本身就是个疑问,今世贵为公主的她就算恢复了记忆,愿不愿意抛下荣华富贵去修仙,更是个疑问。
既如此,多费心神有何益处?人生苦短,不如做些有意义的的事,有趣的事。
比如,回道州开纺布场。
想到这里,韦幼青向三鬼告辞,趁着天色尚明,带着一群南人工匠踏上回道州的路。
此时已是初春天气,傍晚的海风清凉无比,南人工匠们照例换上汉人的衣服,无比新奇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那片新大陆。
韦幼青在离众人不远处的甲板上搭起凉棚,欣赏着暮色中越来越近的广州城。韦幼青之所以回广州,是因为李婧宝快要出嫁了。
作为李婧宝的娘家兄长,李承宇亲自回到广州,要为妹妹送亲。韦幼青自然是要赶过去与李承宇会合,同样作为李婧宝的娘家兄长,韦幼青也要加入李婧宝的送亲队列。
一个白影子从众人腿间穿过,很乖巧的依偎在韦幼青的腿边。韦幼青低头看了它一眼,见是雪狸,心情复杂。
这个前世的狐族r身,却拥有一个狼族的灵魂。韦幼青虽然相信华圣泽不会害自己,却明白这只狐儿留在身边是个麻烦。
可它不肯待在成圣殿,韦幼青无论走到哪里,它都能想尽办法跟来。众人已经习惯了这样一只漂亮乖巧的白狐跟在船上,虽然韦幼青对它不理不睬,可南人不会察言观色,自然有喜欢狐儿的人把它照顾的舒舒服服。
狐儿见韦幼青根本无视它的存在,很乖巧的趴下身子,在他脚边“呼噜呼噜”的打着呼噜,好像是睡着了。
可等到船一停下,狐儿接着醒了过来,虽然它没有追上韦幼青的脚步,却追上了走得稍慢一些的娲蠓,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着。
娲蠓因长期帮波斯人做生意,自然比其他南人会察言观色。只是她不明白这样一只乖巧的狐儿,为什么酋长与圣女都不喜欢它。
娲蠓怜惜的抱起地上的狐儿,码头上很多水,又有装卸工人来来回回的装卸货物,娲蠓害怕脏水会弄脏狐儿像缎子一样的狐毛,又担心那些背着重物的健壮汉子,会一脚把这柔顺的小家伙踢飞。
珍珠岛广州会馆的管事带人赶着一队马车前来迎接韦幼青一行。这名管事名叫吴玉匣,是广州本土人。
吴玉匣是最初时文儿组建驿站时留下的老人,之所以选他为广州会馆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