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儿不以为然的哂笑道:“保卫家园?用什么保护?就凭这几百号人?允王只是不知道岛上的情况,如果他想收回这个岛,动动小手指头就可以了!不进攻,就不可能有安逸。”
许巍然看了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大哥,我明白你的心思。军队嘛!总要有个给军人鼓劲儿的口号,现如今,保卫家园,保卫土地,是最实际的。进攻,我们……”
时文儿打断他的话,说:“如果军人连进攻的信念都没有,只想着偏安一隅,那就没有能守得住的地方!虽然我们现如今不宜讲出恢复故国的话来,那宁肯什么也别说。这么教育出来的军队,能打仗吗?咱们谷米教能撑到现在,不就是靠恢复故国的信念支撑吗?要是只想着吃饱穿暖,谁陪着他到这种鬼地方来!”
许巍然见时文儿情绪激动,连连的拍着他的背,劝慰道:“毕竟,朱樑旧主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要恢复故国,若朱家真有这样的热血男儿,当年就会力战到死,也不会献城投降……若不是情势所逼,他们现如今,不是依旧好好的在洛阳安顺候府,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吗?虽憋屈了些,可总比去年冬天像陈阿贵这样,差点冻饿而死的百姓,不知强了多少倍……”
时文儿被他说的脾气全都没有了,朱家是被他连累的家破人亡的。若当年他不去找朱雷之,朱家就不会被灭族。他黯然叹息一声,冲许巍然笑了笑,说:“我明白,你说的是。他们是被咱们逼到这一步的,若当初我不去找他们,他们就不会这么惨。”
许巍然看了他一眼,说:“大哥你也不用内疚,若没有朱家人与咱们在一起,那咱们又说什么恢复故国?和那些杀官造反的人还不是一样?当初咱们就明白,朱家,从朱由贞起,都是一群灶台上的猫儿……”
时文儿眼睛眯起来,长吁一口气,道:“好在,上天应该还是给了朱家一个好男儿的……”
许巍然明白他指的是谁,猛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幼青没有带回来吗?主公一直念叨。”
时文儿摇摇头说:“幼青留在允王府了,允王不放心我。”
许巍然惊愕的说:“那怎么行?”
时文儿转过头去,盯着许巍然,目似悬珠,灼灼生辉。许巍然急忙举起双手,笑道:“我说错了,说错了!你做事必有你的道理,只是主公那里,你总要解释……”
时文儿气的呵呵笑起来,“我解释什么?我一切都是为了故国,为了朱家!我是为我自己吗?幼青放在允王府,有他亲娘照顾,难道会比在这里差?就算是放在雷州,也不如允王府吧!”时文儿微微喘息着,这么多天积压的心酸,仿佛要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许巍然轻轻拍着时文儿的肩,没有说话,一直到时文儿的呼吸平稳下来,才说:“大哥,这些年,你一直为了朱樑故国奔走,兄弟们都明白你,都敬重你。咱们是为了共同的信念走到一起来的,我们都懂,也永远都会支持你。主公也懂。只是当年梅家娘子的事,主公心里的苦,咱们也不知道啊。就别提幼青放在允王府了,就说在雷州吧。”
时文儿听他这么说,心里反而软了下来,梅家娘子的事,当年他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现如今他有了赵离梨,反而明白了那种苦。他点点头,叹息说:“我欠朱家的,太多太多了。你放心,我会永远敬着主公,我们做再多,也只是为了恢复朱樑,不是为了自己。”
许巍然放心的拍拍他的肩,笑道:“你是得吃些梨了,真的让年兄弟说中了?火气这么大。”
时文儿捶了许巍然一下,嗤之以鼻道:“你自己的脾气上来火气有多大自己不知道吗?却来我这里说嘴。”
许巍然呵呵一笑,拉着他来见韦景宇。
韦景宇先前的石头房子并没有拆除,而是在那几座石头房子的前面,又加了一重院落,添盖了前厅正堂,韦景宇与柳宜修,平时还是住在那几座石屋内。
听说时文儿来拜见自己,韦景宇急忙到前面正厅迎客。
十六岁的韦景宇穿了一身青布长衫,原本白嫩的肌肤已经被这海岛炽烈的阳光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迹。圆润的瓜子脸不见了,他的双颊瘦削下去,下巴却因此显得格外的硬朗。
看到时文儿走进来,坐在主位上的韦景宇站起身来,沉静的一揖:“叶头领。”
时文儿见韦景宇先于自己行礼,走上前去,单膝跪地躬身拱手道:“时文儿拜见主公。”
韦景宇虚扶起时文儿,请他坐在客座主位上,笑道:“前些日子,听许二哥讲了叶头领的故事,只是一时改不过口来,不知以后是称呼时大哥呢?还是叶头领呢?”
时文儿道:“刚才我与许大哥也说起过谷米教的事,觉得谷米教太过显眼,咱们这个岛势单力薄,假如让岭南允王知道这里是谷米教的大本营,只怕会坏事。以后,谷米教就只限于现有的这些死士,没有特别合适的人选,不会再发展人入会。”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韦景宇,道:“谷米教是为了恢复朱樑故国才产生的,谷米教全体教徒,誓死效忠朱樑。效忠朱氏故主。”
韦景宇眼眶湿润,他站起身来,握住时文儿的手说:“时大哥,景宇何德何能,得时大哥这样的英才辅佐?景宇一切听从时大哥安排。”
时文儿急忙跪下道:“叶家世受皇恩,时文儿就算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他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