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下,看着秋桐:“其实,秋桐,我觉得,我们都不是很适合混观场,我不适合,你也不适合。”
“但是命运却把我们都推到了这里,这是命运!”秋桐说:“本来我当年毕业进报社,是觉得这里是文人聚集的地方,是搞学问的地方……没想到,这里的斗争丝毫不比其他单位差,甚至犹过之而不及……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我,都最适合做知识分子,虽然你更喜欢经商。”
我说:“知识分子混观场,其实是一个悲剧!”
秋桐点点头,说:“比如我们的前任总编辑……说他们是悲剧,也对,也不对……总的来说,可以用一句话来描述:迷茫而守望,苦闷而独立,退守而进取!”
我凝神看着秋桐。
秋桐继续若有所思地说:“在观场,有一群人格独立、思想独特、行为独处的观员,他们身处仕途,一方面想刻意保持着内心的尊严、人格的自我与精神的自由,另一方面,他们也想通过各种途径和渠道,在政界里有所作为,在仕途上有所升迁。但这两种思想常常在现实生活中产生矛盾、碰撞和斗争,从而令其痛苦而郁闷,焦灼而不安,顾盼而愤懑。即令如此,却也难有尽头,却也难有好的结局。”
我说:“这还是说明,知识分子混观场,是一个悲剧……我们都不要成为悲剧的人物,我们不要做所谓的知识分子。”
听我说完,秋桐沉默良久,然后深深叹息一声。
第二天上午,我将申请书和志愿书交给了苏定国。
当天下午,在经营委会议室,苏定国主持召开经营支部会议,讨论发展我入党的问题。
这是一道必须的程序,然后就是政审。
政审也是必须要走的一道程序。
而政审,是要到我老家去的,俗称外调,调查我父母的基本社会情况和社会关系。
开会前,苏定国告诉我,明天就开始外调,到宁州我老家去。本来可是发函委托当地部门代劳的,但是为了提高效率,决定亲自去。
“谁去外调?”我问苏定国。
“我和秋总一起去,不过,我们路不熟,你也要一起去,当个向导嘛!”苏定国笑着说。
一听秋桐要到我老家去,要见到我的父母,我不由心跳加剧。
我不知道秋桐此刻是怎么样的心情。
参加会议的到齐了,30多个。
苏定国宣布会议开始。
“今天我们这次支部大会的主要内容是讨论关于易克同志入党的事情。”
苏定国刚说了会议的主题,赵大健腾就站了起来——
我猜赵大健一定是要开始发难了。
这孩子,不懂事,吃了那么多次亏,怎么就是不接受教训呢。
我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请问苏主任,今天为了一个人的入党问题开会,好像从来集团没有这个先例吧?发展新党员,每年的惯例是7。1之前搞,为什么这次突然搞这个洋动静?”赵大健毫不客气地看着苏定国。
苏定国微笑了下,冲赵大健摆了摆手:“赵总,请坐,先别激动,我会慢慢给大家解释清楚的。”
“你解释什么?你能解释清楚吗?”赵大健这死孩子不听话,还是站在那里,冲着苏定国指手画脚:“按照流程,必须要先列为积极分子,然后列为培养对象,然后才可以经支部大会讨论,我们在坐的各位谁听说过易克是积极分子和培养对象了?哪次支部大会把易克列入积极分子和培养对象的?谁是他的培养人,谁是他的介绍人?他写没写过申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