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中流点点头,招呼大家跟他一起进城,连外围小岛上站岗的人都上了岛。
回到议事堂后,沈中流说:“今天该跟你们好好谈谈了。大宋已经亡了,我们这些人没有以身报国,却苟活了七百年,实在是羞耻啊。如今复国是没有可能的了。我想我们应该怎么做,大家心里有数了吧?”
一众文武一起点头,气氛颇为伤感。
我意识到他们可能会去寻死,便委婉的劝说道:“各位老人家,这都七百年过去了,一切都有定数,你们就不要自责了。你们把这里建设的这么好,以后就在这里好好的生活吧。或者跟我去长乐国也行。宋朝亡了,不是你们的错,你们的忠诚已经尽到了。”
大家都低垂着头不说话。沈中流说:“长乐啊,不管你们生活的时代和我们生活的时候差距有多大,但是礼义廉耻应该是永远不会过时的。我们是大宋的臣民,有职责和义务为大宋尽忠。在你们看来大宋已经亡了,但在我们心里,大宋还在,因为我们还是最后的一支宋军。”
“是啊,长乐公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不可以忤逆的。”一个文官说。
看他们一副迂腐的样子,我感觉自己是劝说不住他们了。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于心何忍呢。
沈中流心意已决,也不过多废话。取下身上的佩剑,朝我招了招手。我走上去后,他起身把佩剑交给我说:“这把宝剑是当年理宗皇帝亲自赐予给我的,勉励我奋勇杀敌。如今我就将它赠送给你吧。”
“这……。”我不愿伸手去接。
“快拿着。”沈中流坚持要塞给我。
我勉强接过来后,沈中流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交给我:“你若能回去,一定要去找到赵氏后人,将这封信交给他们,告诉他们我沈中流和麾下数千将士绝不是逃生去了,我们一直忠诚于大宋。”
“老祖,非得如此吧?”我把信封捏在手里,心中伤感。
沈中流长叹一声:“这是我们的宿命啊。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座城我就留给你吧,岛屿的另一端还有我们没有开采完的铁矿,南边的山头里有硫磺矿,你可以随意取用。”
“嗯。”我应了一声,止不住悲从中来。
跟我交代完了后,沈中流就带着一众文武出了门。我们也跟在了后面。不远处的一个广场上很多人正在更换白色的衣服,头上带着一根白色袋子。很快就有人给沈中流他们也拿来了白色的丧服,他们脱掉外衣,就地换上后,开始清查人员。
牛仁他们赶过来后,我把情况跟他们说了,都是一阵哀叹之声。
大宋遗军清查完人数后,列队前往后面的祭台。等一万多人全部走过去了,我们才最后跟了过去。
沈中流带着一众文武走上祭台后,高声讲了一席话,因为我们站在最后,没听的太清楚。接着他们全部跪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沈中流在祭台上高声宣念祭文。
我们的人也受到了影响,不少人跟着哭了起来。
“长乐,咱们就真不再劝劝了?”崔志问道。
我摇摇头:“算了吧,劝不住了。古人最讲究气节,他们是不会听我们的劝说的。”
“哎,这就是铁骨铮铮啊。”牛仁感叹道。
我纠正说:“这是华夏气节。”
祭祀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沈中流带着一众文武走下祭台,开始朝海边进发,他们的人依然一路哭哭啼啼的。他们在海边的一处悬崖口站定后,我赶紧跑上前去。看见他们正在把铁块用绳子绑到自己腰上。
我匍匐跪下,止不住放声大哭。我手下的人也纷纷效仿。
“国亡身死,正是本分。”沈中流高亢的喊道:“大宋的臣民们,我沈中流先走一步了。”
说完,沈中流开始迈步往前,一边走一边念叨:“孤悬海外七百载,忽闻噩耗国已殇。崖山十万争赴死,我等今日步后尘。”
念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纵声一跃,片刻后只听见扑通一声。我爬到海边一看,早已没了身影。见沈中流已经死了,其余的人争先恐后的跃身入海,但也并非是每一个人都想死,有些人试图逃避,但被士兵给挟持着,往海里推。等其他人都跳进海里后,那些起监督作用的士兵,也成排成排的纵身入海了。
一直到岸上只剩下我们和那些大岛王国的侍女和家丁了。
海上浪涌激流,拍岸惊心,一万多人就在短暂的时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如同根本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我们一直在海边呆到天黑才回去。一万多人的争相赴死,震撼到了我们每一个人。直到好几天之后大家才缓过劲儿来了。
麦哲伦的西洋船队一直没有找到这里来,对我们而言自然是个特别大的好消息,但是心里不能没有一点防备,为了尽快解决掉他们,和研制火药,第五天的时候,我把自己人召集起来开了个会。
在牛仁他们回来之前,沈中流就已经派遣手下的人,让我的四个结拜兄弟,接管了岛上的武器仓库和船只,并有一本记录了岛上各种情况的书本。大胡子把那本书呈送给我后,我查看了一下,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他们船只的数量,人口变化,耕地情况,采矿情况的记录。
看完以后,我把书本放到了桌子上,对他们说:“现在大宋遗军都跳了海,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崔志,你不是说你懂火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