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展愣了一下,仿佛是没有想到杜若弈能这么轻松地看出来。
他跟张小华不对头……这件事有那么明显吗?
池展装作没听见,只顾低头吃东西,杜若弈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追问。
结局是多吃了很多脂肪。
饭局结束之后,他们六个人踏着月色,乘着夜风,各回各寝室。
同许多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池展表示自己非常苦恼,他为什么吃了这么多甜食,这事足够小朱操着台湾腔叽叽喳喳三小时。
怪不得刚才桌上其他几个人都用一种看赴死壮士的目光看着池展,怀疑他是不是以后要退出演艺圈了,所以才自断后路。
“别难过。”许多失笑,宽慰他道。
“我一会得洗个澡冷静一下,按照台本上面写着的,明天六点摄像组是要到我们寝室查看我们起床的情况吧……明天要早起了。”
“去吧。”许多只是轻轻回了两个字。
深夜,校园里万籁俱寂,除了路灯微弱的灯光还在一下一下眨着眼,风声过境,吹着竹叶沙沙作响,紫薇花瓣洒了一地。
远处的宿舍楼里是一片黑暗。
池展这一天忙里忙外,说了不少话,也做了不少事,躺在床上砸着嘴巴,睡得很沉。
忽然,比池展躺得安分许多的许多直起了身,最深的黑暗看见他漆黑的眼睛也自愧弗如,宛如夜幕深处沉浮的星子,在深不见底的宇宙里谋划着什么。
过了一会,许多起身站了起来,只有小心翼翼地弯着腰才不至于碰到天花板,他抬腿一跨,站到了池展的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昏睡的室友。
实验中学的床的外侧只设了一半的护栏,而池展正好是小腿及以下的部分被护栏包围着,头部以及上半身都挂在边缘处。许多伸手将池展的腿微微抬了起来,跃居于护栏之上。池展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许多连忙把自己的力道放轻了一些。
接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踩着梯子,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穿上拖鞋,走到窗户口处,对外面望了一眼,伸手拿起了晾衣杆,扔上了自己的床铺。
他倒握着杆子,侧身斜在自己的床上,手肘压着软绵的床垫,将杆子往前伸一点,再伸长一点,恰好触到池展的胳膊。
许多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双手握杆,顿了三秒,遽然发力,然后眼里闪过一道光,立刻把晾衣杆藏在了床单之下,盖上了空调被,自己往后一倒,平稳地躺在了床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池展好像做了一个自己正在坠落的梦。
这个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坠落的感觉大家曾经都有过。
但是他迷迷糊糊中睁了眼,看见自己真的在坠落。
这就很恐怖了。
他不会要在这里领便当吧???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
不对啊他玩的不是某剑!而是红光游戏啊!
说时迟那时快,池展身体比他的大脑更加敏锐地反应过来:千万不能头着地啊!
他选择用其他部分着地,来承担头部的痛苦,脑袋实在是太脆弱了。
脑袋想:这个正在坠落的人本来智商就不高,要是再把自己摔坏了那还得了。
问题来了,所以说用什么部位着地呢?
胳膊?腿?膝盖?脸?
脸???这话是认真的???
终于,他的左脚看不惯他这种腻腻歪歪啰啰嗦嗦的个性,首当其冲,自愿参军,奋勇前进,成为了此次灾难的中流砥柱。
“咚”得一声响,左脚脚踝好像发出了一个隐忍的叫声。
池展没有他的脚踝坚强勇敢,没办法隐忍,所以他开始狂喊:“我的妈啊!”
许多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往下一看,立即高声惊道:“池展你怎么掉地上去了?”
“我不知道啊我的脚好痛啊!”池展开始张牙舞爪,胡乱挥舞着手臂,“许多你快打120啊我怀疑我要完蛋了!我要狗带了!我要回家啊!我不能死在这里!我游戏还没直播完!”
“好的。”许多沉着冷静,虽然听不懂池展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这些事完全不重要,他迅速地打了120,心里却惋惜,看池展这副样子,绝对不会轻易狗带。
他轻轻松松地下了床,面色凝重地把池展扶到了靠椅上。
“我怎么摔下去了?难道说我会空翻?”
过了五分钟,附近医院的护士医生匆匆赶到,把池展抬进救护车里的时候,池展还在对闻讯赶来的导演、杜若他们喋喋不休地解释着一蹊跷事件。
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流露出困倦的神色,他忍不住了:“池先生,请您先安静一点,好好休息。”
这个人是病人吗??比他们还生龙活虎啊???
池展攥着手机开始玩,导演也跟着上了车,池展想他从床上摔下来的这个消息大概媒体明天就要报道了,它有些心虚地瞟着导演,希望导演不要怪他,希望不要被说成是收视低迷的预兆。
导演一脸生无可恋。
……
他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暖暖萌酷酷人呢?安的什么心?好端端的怎么让他摔下来了?
这不是害人吗?现在还不出现是想甩锅吗?
池展赶紧给作者发了条信息:我摔下来了,是不是你干的?
救护车绝尘而去,池展躺在车里,听着它“呜呜”地在落寞寂静的街道上刷着存在感,心里百感交集。
他居然也坐了一次救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