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和朝阳的区别在于,夕阳往往与日薄西山或者日暮西山一样沉重颓败的词语亲如一家,而朝阳却是腾飞的意向,就像是一个岁暮老人和一个生命刚开始的少年有些精神气质的巨大差异。
人都会老去,太阳总会东升西落,这是自然的规律,人们应当遵从,天黑了就要放下手里的事去休息。
叶慕一行人在夕阳的辉照下走近,脸上带着轻松写意的笑容。
高台被镶上了金黄色的边,台上的人也是金黄色的轮廓,这金黄色在叶慕等人的眼里不断地放大,待到离高台还有两丈的距离时,一行人停住。
单婉晶对着台上的徐子陵打着招呼,手里的剑没有出鞘地在空中乱摆,有些滑稽。
叶慕忍住笑意,看着台上,咕噜着眼睛,眉毛往上飞扬起来。
“徐兄,果然有君子风范。”
叶慕认真地说道:
“大概只有徐兄这样的人,才能被各门派,各地的江湖人真心敬重,若是换一个人,这些人未必会听从。”
叶慕的目光扫了扫周围那些江湖人,半周过后,又回到徐子陵满是金光,温文尔雅的脸上,徐子陵摇头轻笑。
“这差事是你硬塞给我的,如果做得不好,还请及时找人来顶替。”
徐子陵继续说道:
“你难道不觉得这场面人虽然多,但仍旧很寒酸?”
“好歹也是对着整个江湖发出的集会,来得都是些小虾米,对于以后要树立权威的影响力,显得远远不够。”
徐子陵的目光很认真地落在了叶慕脸上。
对此,傅君婥和单婉晶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这人确实是有些寒酸。
两对圆溜溜的杏目在周围又小心地打量了一遍,瞪着大眼睛看向了叶慕。
这个问题也是她们想要问的。
为什么?
这时候的夕阳没有正午的阳光刺眼,对着那金黄的光芒看久了还是觉得眼睛发酸,叶慕将眼睛微微移开,视线转移,舒解了些其中酸涩,给两女一个明亮的眼神,微微偏头,说道:
“第一次,彩头不够,自然不能吸引来太多高手,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总会有些朋友会来的,你需要准备好接待!”
“谁?”
“不清楚,邀请传达出去了,不知道他们能赶来不。不过这又不是一天的事情,或许明天,就可以揭晓了。”
徐子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既然叶慕说有这么回事,那就一定会有,徐子陵不会怀疑。
时间流逝,夕阳离西山的栖息处又近了不少,众人沉默了片刻,一段时间里,空气里只剩下几人的表情,没有任何语言。
突然叶慕左侧的单婉晶摸了一下自己的小下巴,似是惊醒过来,扬着手里的剑,猛烈地摇了摇,对着台上的徐子陵喊道:
“徐子陵,我要跟那个宋家二小姐打上一场,快登记。”
话音刚落,就在咫尺的距离内,另一道带着剑气的声音接着响起:
“等一等。”
却是傅君婥也想起了某件事,凤目中的剑芒一时间再也隐藏不住,一下子迸了出来,略带着紧急的声音响起。
徐子陵刚听完一人的话,还没来得及回应,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让他不用作出任何举动,徐子陵笑着看着下方的两个绝美的女孩子,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叶慕。
这个动作是他和寇仲一起的时候做得很顺畅的一个动作,这个动作表示看戏,今天作出这个动作依旧顺畅,他想看看叶慕是怎么处理后院起火的。
叶慕对着徐子陵摊了摊手,然后头转向一边看风景,虽然徐子陵刚才的那个姿势很贱,叶慕很想把他揍一顿,不过此时的徐子陵已经不是少年了,也算是一个成年人,所以叶慕打算给他留点面子。
看到叶慕转过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徐子陵很是诧异。
你难道不应该管一管?
徐子陵看着正要针锋相对的两个女人,思忖道:
这两位都不是一般的娇弱女子,真要打起来,恐怕会是一件……很精彩的事,对,很精彩的事。
再次确认。
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点头发笑。
……
一个人满不在乎地看风景,一个等着看戏。
这就是落在旁边几名竹花帮弟子眼里的现实。
这几个竹花帮弟子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清楚看到那两个女子的绝世容颜后,觉得台下那个公子不应该让这么两个美女起争执,至少也要从中转圜一下,和平解决事情比较好。
两人手里都有剑,这么明显的事,谁都看得出来,只是想象不出那两柄剑会以怎样的方式相撞。
“傅姐姐,这次让给我好不好。”
最终傅君婥没有抬起手里的剑,单婉晶扬在手里的剑重新垂在手里,手又置于身侧,有动作的是那吹弹可破的嘴唇。
一出口就是温言软语,把看到这一幕的竹花帮人和徐子陵震惊得差点从台上跌下来。
叶慕依旧偏着头看风景,平凡无奇的风景,竹海听涛的话,隔得有些远,然而津津有味。
有一种事叫:吃人的嘴短。
这个时候,傅君婥突然觉得自己辛苦学习做饭是很实惠的一件事,比任何让人欠人情的方法都要实用。
换一个人,比如沈落雁,单婉晶绝不会这般说话,说不得要好好争上一场。
但是对面的人是傅君婥,甜汤很甜美,莲子粥很好喝,……单婉晶说话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