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的大雨过后,扬州又多了不少人,书院里的学生开始忙碌起来,开始学以致用。
大街上大批身穿学院服的学生,排成队伍,从人群中路过,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除了刀剑,算盘,书卷,甚至还有锄头,铁锅……
学生经过的地方,百姓总会下意识地看上几眼,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
任谁看到一个人扛着锄头,却能表现出一种别样的优雅风质,都会产生一种错觉,这种印象会颠覆以往的那种认知,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此时,已经没有人敢怀疑那些年轻人,尽管他们很年轻,看着给人的感觉不踏实,但无数次事实证明了一个道理,他们的行业能力已经不在那些老人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无数人想进去那个神圣的地方看上一眼,许多人确实是通过各种方法进去看了,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那里的客堂,那些线条,图形。
没有人能理解华夏书院到底给学生教了些啥。
不理解会使人产生很多反应,比如好奇,敬畏,赞叹……
学生走在街上本身就是一道风景,明显的是,今天这道风景有些不同,没有军士来护送,带剑挎刀的学生已经代替了军士。
一行人往城外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城门口。
雨后的阳光照在那群学生身上,光彩照人。
出了城,流水般的队伍慢慢散开,就像河水注入到湖里,有了更广阔的空间。
城外不远,人又多了起来,那是一排排面容枯瘦的面孔,其中也有几个同样穿着学生服装的书院学生,神情有些疲惫的样子,正在不停地和那些难民说着什么。
书院学生与书院学生相遇,本来严峻的面孔舒展开来,本来轻松写意的面孔变得严峻起来,那些形容枯槁面色沮丧的难民便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有人开始了说话:
“情况怎么样?”
气氛算不上悲戚,却也让人无法乐观,有人答话:
“人太多,不能让他们进城,这里搭建临时居所,之后再转移到扬州附近的地方。”
那问话的人点了点头,然后打量起周围正在搭建的窝棚,继续说道:
“若不是我们华夏境内对洪水早有防备,恐怕我们也不好解决这次的灾情。”
说完,那人一笑,随之向前走去。
有力气的难民都在劳作,剩下的不是老弱就是妇孺,眉头的忧色还没有完全散去,他们没有能力帮上忙,赶路的时候就用尽了力气,现在只能默默等待着,等待着口渴的人下来时,她们给倒杯水。
平日里,邻里乡里,可能会为了谁家的鸡下的蛋纠纷,为了谁家的鸭进了谁家的池塘吃了鱼闹得不可开交……,现在那一切都不再被人记得。
一无所有,是这里人的大致状态,也不是一无所有,他们有亲人,有乡亲,有许多同病相怜的人一起,这些人现在几乎是他们的全部,他们能做极度的宽厚,热心。
尽管知道他们以后,生活安顿下来后,又会回复之前那种邻里乡亲斤斤计较的局面,但现在,是值得致敬的。
华夏的惯例,外来的人都可以受到农耕、种植等各个方面的指导。
书院的学生来得早,就加入了其他的事情里帮忙,难民安置的速度加快了起来。
……
叶慕和宋爽随意聊着,代表着双方友好的态度在逐渐变得越发友好。
外面的灾民的事,叶慕完全放心,不再去管,交给那些书院里的学生去折腾。
战事有沈落雁、杜伏威打理,内勤有瓦岗的那部分人在做,所有的事似乎都有人在做,这正是叶慕想要的状态,这意味着体制在形成,要不了多久,就能让人适应这种变化,不需要皇权发挥作用,人人得以自治。
当然,叶慕清楚这是个缓慢的过程,现在他仍旧发挥着巨大的作用,调整着平衡。
和宋爽谈的差不多了,叶慕打算去醉仙楼看看,看有没有在那里吃饭,便邀请众人一同前去。
扬州被建成现在的样子后,叶慕就让人下令禁止再行私自拆建,扬州的样子慢慢稳定了下来,变化的只有街上的人、货物、生产工具。
刚一出来,走不过百米,就能见到街市上的热闹,原本的界限不是这么划分的,临江宫离闹市本来很远,中建隔了很大一片空白地段,那是一片林子,将帝王与百姓分成了两个世界。
叶慕觉得那样离天下苍生太远,就将那片林子清理了一番,多了两条街,这样以来,这里就显得繁华了许多。
走到了那条很有特色的街,这个时候还是中午,这条街上有些赌馆还没有开门,青楼倒是丝竹声幽幽,老远都能听到,清亮的声音悦耳,唱的是曲子,听的是曲子。
步入这条街,没过多久就到了那似鹤立鸡群般的醉仙楼,里面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文士打扮,相貌说不上如何俊美,却给人一种跟堂堂正正的感觉,尤其是说话间,那种措辞,表情,恐怕是所有少妇的杀手。
接待的人是书院的人,一个老一点的大概四十来岁的是扬州本地的一个秀才,现在是书院的老师,其他几个年轻的大概是书院的学生。
出了醉仙楼自己的人外,还有十来个似乎是来进行考核的人。
叶慕竟然在其中看到了熟人,那几个老头也再这里,看起来状态很是不好,头发比前几天看到的时候更加白了些,脸上的气色也仿佛几天里老去了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