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夜深,月色当头,暗淡的灯火只映出了龙门客栈的轮廓,客栈后院的两棵参天巨树遥遥相对,茂密的树叶在夜风中瑟瑟而动,摇碎一汪月色。
此时,有着说不出的静谧。
更夫打个哈欠,随口叫了声,“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然后,折返身子,向一条寂静的小巷走去。
那个更夫才回过头去,一个阴暗的角落,就探出一个脑袋,警惕地四下望望,此人正是项耀。
在探清四周的情况之后,他猫着腰,向后面招了招手,顿时,从黑夜中蹑手蹑脚地走出两个人,正是袁江和步非烟,两人皆是夜行衣的打扮。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龙门客栈的后院,步非烟指了指面前足有两米五高的院墙,问袁江和项耀,“这么高,你俩能爬过去吗?”
袁江摇摇头,而项耀则是得意地扬扬眉,向前走几步之后,纵身跃起,同时双脚腾空,稳稳地支在两堵墙上,几个挪步间就已经爬上红色的院墙,站直身子走几步,就到了院角的大树旁边,双手伸到半空中一摸索,抓住个枝条,膝盖微微一弯,就已经荡过去,伏在树上。
一切举动,是那么纯熟,应该是个惯犯。
望着项耀一溜烟爬上院墙,袁江面朝步非烟,讪讪地笑道:“要不你背我上去?”
“想得倒美!”步非烟白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巷尾的黑暗中,没过多久,不知从哪找了一块木板,带了回来。
将长条木板搭在墙上,步非烟对着袁江招招手,“我给你扶着,你搭这个上去。”
袁江悻悻地摸摸鼻子,出谋划策是他的强项,但是在此刻越墙杀人,也只有听步非烟的,毕竟她也是惯犯。
他一脚踏在木板上,只觉得重心很是不稳,就准备下来重新再上,却听步非烟在身后说道:“别想那么多,一咬牙就上去啦。”
袁江无奈地摇摇头,牙齿一咬,迈开步伐,迅速地向墙上走去,在即将攀上院墙时,他突然莫名地向脚下看了一眼,眼前顿时一花,右脚踩空,眼看着就要跌倒下去时,对面的项耀以最快的速度从树上荡回来,伸手恰好将袁江抓住。
步非烟三两步冲上木板,一手抓着袁江的衣领,便将他提上院墙。
“呼,吓死了。”坐在院墙上,惊魂甫定的袁江拍拍胸膛,长吁一口气。
项耀想笑却不敢笑,而步非烟没有顾忌,撇撇嘴道:“你那日斗将的威风哪去了?”
“我有恐高症不行吗?”袁江翻个白眼,从空中向下看去,只觉得头晕目眩,艰难地将目光上移,他突然发现黑暗中有一道人影正向这边走来。
“上树!”
袁江低唤一声,话音落下,步非烟便抓着他的手,一起荡上几人合抱的大树。
那道人影的主人,不过是客栈的小二,夜里尿急出来解手,顺风尿了三丈之后,就跑去歇息了。
躲在树上大气不敢出的袁江,目送着小二远去,悄悄松了口气,在他身旁的步非烟,笑吟吟地说道:“反应还挺快的嘛。”
袁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无骄傲地说道:“论翻墙爬树,我不及你;可要是说应变能力,十个你拍马也追不上。”
“德行。”步非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轻移金莲,向通往客栈二楼的树干走去。
袁江附在枝干上猛喘几口气,赶紧强迫自己不再东看西看,跟在步非烟的后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上移。
在树上浪费了半柱香的时间,袁江三人终于从二楼的窗户,进入走廊。
借着微弱的灯光,袁江向前看去,只见得在这走廊的尽头,坐着两个彪形大汉,左边的那个依靠着房门而睡,夜间凉气重,他将衣领竖得很高;右边那个大汉鼾声如雷,脚边还躺着个空酒壶,一连串晶莹透亮的哈喇子正从这此人的嘴角边流出,吧嗒吧嗒地滴在地上。
步非烟给项耀打个手势,两人相视一笑,皆是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向那两名大汉走去,一手捂住大汉的嘴巴,两柄尖锐的短刀,同时出鞘,寒光闪过,这两个守门的军士全都一命呜呼。
解决掉两个守门的军士之后,步非烟轻轻推开房门,去解决里面的人,而项耀则是在将袁江唤过来之后,两人合力将两具尸体挪到一旁阴暗的角落里。
等到袁江他们将尸体处理好以后,步非烟已经解决屋里的人,带着一个包裹出来了。
袁江小声问道:“搞定没?”
步非烟扬了扬手中的包裹,淡淡地一笑。
项耀兴奋地搓搓手,“我们赶快走吧。”
袁江指了指另一个房间,“别急,那个屋里的人,还没处理。”
项耀尴尬地稍稍头,“公子,这衣服公文既然已经到手,没必要再造杀业了吧?”
袁江摇摇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我们已经做了这件事,那么就得做绝了,不能给人留下任何的线索,不然我们的处境会很尴尬。”
这个观点,步非烟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很赞同,“公子说的不错,在这乱世之中,成大事的人必须心狠手辣。能否活下去,就看你的本事。”
尚未经历过人心险恶的项耀,懵懂地点点头,而步非烟已经在话音尚未落下之时,闯入另一间房中,大开杀戒。
“我们也进去,呆在外面太显眼。”
袁江拍了拍项耀的肩膀,随着步非烟一起冲进屋内。
他一进屋子,刺鼻的血腥味就迎面扑过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