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吴氏就张罗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如今听说州牧之子袁江到来,又特地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好菜,如此一来,饭桌上碗碗碟碟重叠在一起,好不热闹,而袁江的饭头上更是有着肉山的堆积。
望着无处下筷的青铜碗,袁江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他转过头,眼角的余光恰巧瞥见同样是望着满碗饭菜苦笑不已的杨絮,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皆是流露出无奈地神色。
吴氏的热情实在超乎常人的想象。
用过夜宵之后,吴氏拉着袁江问长问短,从生辰八字到眉间小痣,统统问个遍,再合上杨絮的属相,仔细推敲,俨然一副丈母娘的架势。
这让袁江有些吃不消。
而杨絮则被吕翎拉到内室里问长问短的,两人谈论的话题大多和袁江有关,有些私密的问题,把杨絮的脸都问红了。
两个不同地方,进行这不同的谈话,可话题的中心始终围绕着袁江转。
这样的谈话,维持了半个时辰之后,才慢慢结束。
当然,主要还是袁江的原因,在吴氏的强硬攻势下,他的防线渐渐溃败,最后只得以天色不早为借口,这才得以落荒而逃。
望着袁江狼狈离去的身影,吴氏眼底流露出得意之色,“小家伙还挺有心机的,不过你要对絮儿好,这点心机也没什么。”
袁江匆匆地跑到内室,找到杨絮之后,便拉着她告辞离去。
吴氏陪着吕翎一起将袁江等人送出门外,热情地客套一番,袁江正准备离去时,忽然见到一个踉跄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来。
微微一愣神,他便是已经猜出来人的身份--正是这家的主人吕范。
吕范今晚之所以回来的这么迟,是因为去望仙楼陪孙策等人喝酒去了。
说是喝酒,其实是去商议脱离袁术的大事。
原本怀抱满腔热血的吕范在这次的讨论中,并没有得以施展才华,相反,还受到了孙策等人的冷落。
原因有二:第一,吕范不愿意现在就交出五百私人部曲的总指挥权;第二,孙策等人并不是真的相信吕范的投诚,毕竟他这几年削尖脑袋想要讨得袁术的欢喜。
有这两个重要的原因,他岂能不被冷落?
既然在商议对策中插不上话,吕范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喝着闷酒,当然是越喝越多,越喝越郁闷,到得最后,自然是酩酊大醉。
这才有了袁江见到的这番场景。
吕翎眼尖,是第二个发现醉酒之人乃是吕范的人,她匆匆忙忙地跑上前去,将其搀扶住,关心地问道:“爹爹,你怎么又喝高了?”
吕范眯着一双眼睛,瞅了瞅扶住他的人,又瞅了瞅不远处家门口居然多出几个人,有些疑惑地问道:“翎儿,怎的我家来了客人,也不只会我一声,是你娘家的吗?”
吕翎摇摇头,俯身在吕范耳边低语道:“爹爹,今天来的是杨絮妹妹,还有她的情郎,袁江。”
“袁江?”吕范喃喃地念了一遍,眼中尽是疑惑的神色,“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吕翎笑呵呵地解释道:“爹爹,这个袁江可是袁州牧的儿子,你自然是听过他的名字。”
“什么,你说他是袁州牧的儿子?”
吕范闻言,如遭晴天霹雳,激灵灵地打个寒颤,酒意全无,他在脑海里认真地回忆一遍,顿时恍然,“是的,他的确是袁州牧的儿子,可他怎么来这里了?”
吕翎掩嘴轻笑道:“爹爹,你莫是喝高了,糊涂了,他是絮儿妹妹的情郎,娘亲晚上在我出门的时候不是嘱咐过,要请絮儿妹妹来家里吃夜宵,可不他也不是外人,便跟来了。”
“是这个理儿。”
吕范点点头,稍微在心里计较一番,便对身旁的吕翎吩咐道:“翎儿,你且不要扶我,也不要理我,就装作认错人的样子。”
吕翎不解地问道:“爹爹,这是为何?”
吕范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这你不要管,照我说的去做。”
无奈之下,吕翎只得松开吕范的手,放任他离去。
可他还没几步,便被不远处的袁江叫住,“子衡先生,既已到了家门口,缘何不进门,难道是酒还没喝尽兴?”
原本吕范是不打算与袁江照面的,可是现在他这么一喊,反而更让他难堪。
他想要这样径直的离去,可是袁江却迈开步伐向这边走来。
左右权衡一番,他只得回过身,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原来是江公子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我刚才喝高了,还以为自己走错路了呢?”
袁江笑呵呵地回了一礼,道:“也不知子衡先生在哪里喝的酒,居然能喝成这副模样,古人云,人逢喜事精神爽,莫不是子衡先生近日来,有何喜事?”
吕范赔笑道:“江公子,说笑了,我一个糟老头哪有什么喜事?”
袁江摆摆手,“子衡先生不过四十多岁,算不得老,你看杨弘先生,五十又六不还是在官场上纵横捭阖吗?”
袁江这句话无意间触动吕范的心事,他长叹一声,道:“唉,杨先生得遇明主,能有机会一展才华,可我呢屈居于小小的县丞一职,整天除了醉酒度日,还能如何?”
话说完之后,吕范才自觉失言,不过这时候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他只是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唏嘘不已。
袁江依旧是满脸的笑容,缓步走到吕范的面前,在他耳边小声低语道:“所以你才投靠孙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