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峙,慕逸风趁伤不必上战场暗地里把消息传给了城外带兵的赫连腾,赫连驰一心只有郢颜却也放任此事发生,因而郢国一败涂地,一夜之间被天祈国屠城,死伤惨重,满目疮痍。
便是在这般境地,郢颜还记得那有伤在身的慕逸风。便是在这般境地,赫连驰还在满地的残尸中寻找着郢颜的影子。
她浑身是血风尘仆仆的跑入慕逸风的养伤之所几乎把整座房舍都翻遍了也不见慕逸风的身影,满地的瓷瓦碎片,腥红的血充斥着整座城池,郢颜一路杀来便是身中一箭也不自知。
“颜儿~”王兄带着所剩无几的死侍前来寻她,她回望过去,王兄怀里还抱着那已是准备生产如今却浑身是血的皇嫂。
“王兄!”郢颜刚走几步才发现脑袋一阵眩晕,在她昏睡之前,她瞧见了朝她奔来的熟悉身影。
那时的赫连驰才知晓,颜儿便是那训练新兵、马革裹尸、英气逼人、貌美如仙的郢国将才公主----郢颜!
他们平日里素来唤她颜儿,竟不知此颜儿便是那受众人仰慕的郢国公主,他们乃是细作,然作为一名出色的细作,他们竟刻意忽略了郢颜的身份,实则许是他们都已猜到只是不愿证实,怕是证实了,他们便狠不下心,他们便下不了手。
“小驰,颜儿便交与你了!”郢浔抱着身子早已凉透的妻子呆呆的站在原地,被大军屠城,他身为郢国王子誓要与郢城的百姓共存亡!
赫连驰明白郢浔的意思,便是在此时他还相信他能护她,他抱起郢颜郑重的朝他点点头:“末将定会护公主周全!”
郢浔转身,背影坚定而沉稳,他毅然决然的走向城门。
赫连腾领兵在城内搜寻了数日,均不见郢颜的尸身,他下令:“无论死活!定要寻到郢颜!”
赫连腾对这郢颜早已久闻盛名,记得郢颜曾随她王兄出使天祈,在群臣宴上他对她惊鸿一瞥便是自此无法忘怀,所谓一见钟情却又并非那般简单,他是先知其名才知其人,那时的郢颜在各国之间早是举世闻名,见她之前他只以为一女子整日舞刀弄枪定是一粗壮丑妇人,见她之后,他才知这世间已不会有郢颜那般绝色的女子。
赫连腾曾向先皇请旨要娶那郢国公主郢颜为妃,然那郢国国君不识抬举,竟是公然拒绝了他赫连腾的求娶,身为泱泱天祈的皇子,如此侮辱着实难以释怀,此番攻打郢国亦是他亲求得来,他便是要让郢国的王瞧瞧,他们拒绝他乃是他们此生下的最差的一步棋!
慕逸风那日偷偷报信之后却纠结着自古忠义两难,竟是不顾自己有伤披上战甲提上长剑冲向城门口,他在乱军中拼死抵抗,他发泄着那自相矛盾的所作所为,通风报信泄露战局的是他,与郢浔一同站在城下以血肉之躯拼死抵抗的亦是他。被士兵们寻到时,他正趴在一堆发着恶臭的尸体中奄奄一息,浑身是伤,浑身是血。
城郊的一间茅屋内,昏迷数日的郢颜总算醒来,她似乎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悲伤的有些不真实,悲伤来的太快,然后停留的却是又深又久,便是醒来还会因此而发悸,何况那并非是梦而是不可磨灭血淋漓的现实。
“你醒啦?”赫连驰刚上山采了一竹筐的药草,见她醒来扔下竹筐便奔向她床边。
郢颜望着赫连驰,良久才道出一句:“水~”
分明有晶莹的东西在赫连驰的眼眶里转悠,趁着端水之际转过身提起袖子抹了一把,回过头来时,他却已毫无波澜:“颜儿,你伤的很重须得静养。”
到了嘴边的那碗水,郢颜却并未张口,清亮的水中映出她虚弱苍白的小脸,有一颗水珠打入看似平静的水里,顿时如炸开的血浆,一圈一圈不停碰撞着碗壁。
“颜儿,没事了。”赫连驰轻声安慰,将那碗水又凑近了些。
郢颜问:“我父兄他们可曾安好?”
她不知,赫连腾为了逼她现身,竟是把郢国王室的尸首挂在城门口曝尸七日。这些事儿赫连驰是不敢告知她的。
“等你伤势好些了,我便带你去见他们。”赫连驰道。
郢颜望向他似是要马上从他的脸上辩出真假,良久才伸着脖子去喝那碗清水。
“逸风~他~”
赫连翊微微蹙眉却仍旧强装微笑:“放心,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养伤自会见着他们。”
郢颜在床上躺了数月,在山中的日子过得极是清闲舒适,殊不知,此时的山外早已物是人非,郢国成了郢州,父兄的尸骨被人弃在乱葬岗无人问津,还有那伤势渐好的慕逸风在失去郢颜后才懂得便是舍去所有也愿换郢颜回来的至死不渝!
先皇驾崩,赫连腾登基,一切看似都是那般顺理成章,赫连腾还顺势赐婚慕逸风!殊不知这其中竟包含了令人发指的交易。
赫连腾不是傻子,影卫早在一月前便搜寻到赫连驰与郢颜的下落。他亦是想得到郢颜,便有心要捉拿他们回去,赫连驰亦是非池中之人早有察觉趁着郢颜入山里挖野菜之际亲自面见了赫连腾。
湖心的小筑内,赫连驰只身款款而来,与赫连腾对比,赫连驰多了几分仙风道骨,赫连腾多了几分雄心壮志。
“我来只是想与王兄做笔交易。”赫连驰道。
赫连腾微微扬眉:“哦?”
“只要王兄答应我一件事,王位我甘愿拱手相让。”
这笔交易看来极值,但赫连腾亦是知晓,能与王位匹敌的东西定也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