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来作甚?”慕凡冷冷的坐在一旁,轻浮的甩了甩广袖,瞧着是那般妖艳妩媚,她本无需在他面前如此,只心中还是有怨的,当初的一切历历在目。
实则,那日他是晓得她的哨声的,然那时他确实因着其他事儿给困住了,若要抉择,他着实割舍不下。
忽地一长段沉默,空气似乎在那时便凝固了,许久许久,云阳京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短短的三个字却如隔了好几万年般传入慕凡的耳里,她微微抬眉,随即冷冷浅笑:“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瞧瞧,我这不是没死吗?”
她这般满不在乎的模样,云阳京越发尴尬非常,他宁愿她生气一些,歇斯底里一些,然她什么也没有,只是那般淡然冷笑,却令他毛骨悚然。
“那你可知”
慕凡打断道:“我自是晓得你会来寻我,只是着实太晚了,亦如那次,晚了不止半步,然这世间事,哪里有那么多恰到好处,你既是晚了那便晚了吧,我也无可厚非的,今日你来若是专程为道歉而来那大可不必的,毕竟我并无什么大碍。”她心里的那句:死得只是春雨而已嘛没有道出口,虽是气话然道出来那是极不尊重春雨的,春雨在她心中圣神高贵岂容这般抵牾。
“小凡你该怨我,是我不守信在先,只是”
“云公子!你何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婆婆妈妈,我既是不在乎,你又何必重提,何况那带头的女子已被我亲手斩杀!”
“那你何时回去?”云阳京问。
慕凡好笑:“回去?回哪儿去?”
“你既已是赫连景的妃子,自然是回他那里。”
“呵呵,云公子何时关心起这等小事儿来了?”
“你回都城这么些时日难道不怕他发现?简言之,只怕他早已发现你回来,迟迟不来寻你,你为何一点也不着急?反倒是住在赫连翊的府上,若是传扬出去,你以为你的名声会是如何?”
“名声?”慕凡好笑:“我哪里还有名声?云公子,他们个个都要我死,我这回来早已是瓮中捉鳖的困局,你以为我还能如何?”
云阳京的手微微握了握:“你以为赫连景要杀你?”
“他只怕是这世间最不愿见着我还活着的人了吧。”慕凡幽幽道,她便是再极力的去掩饰自己的情绪,尽力让自己瞧着那般淡然无谓,可还是无法掩饰住那某种一星半点的忧伤愁绪。
“哦?”云阳京没料想她是如此以为微微有些吃惊,随即又道:“赫连景再不济也不至于与你计较,再说,他一堂堂的皇子,难不成还得与你这么一妃子计较?他若是要向你下手也不至于四处寻你了。”
“你不明白的。”慕凡浅笑摇头,虞倾颜是谁?那可是连小翊都唤声姐姐的女子,他要寻她无非是因着他晓得她天女的身份罢了,他根本不喜欢她,若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喜欢,他也不至于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扔下她护住别的女子,虞倾颜终归是他一生无法割舍之人,他对她早已容不下任何其他女子插手。
慕凡不知道,他云阳京岂会不明白,他晓得她是误会了,她果然还是误会了,那时的选择,她还是计较的,那日,他应是留在她身边,不然便不会徒生这般多的枝节。
见云阳京一时无言,慕凡叹了口气道:“你乃江湖人士,向来不参与这些尔虞我诈,有些事儿还是少晓得为好,何况你的性子本就属一闲云野鹤。”
她便是这个时候也还在为别人考虑,这般的慕凡怎能不让人心疼。
云阳京望着她许久才道:“这个给你。”
慕凡微微一怔,他手里是那日她为了呼唤他反倒被遗落的玉哨。
“还能再信我一次吗?”云阳京明眸中带着坚定,看来此次她不伸手,他也要硬塞给她了。
“为何?”慕凡问。
云阳京道:“我这人说到做到却在你这儿栽了跟头,既是要护你,欠你一次便还一世,如何?”
“一世?”
“日后我紫云山庄你可随意进出支配,这玉哨一响,便是我不在你附近,他们也会拼死相护,你大可不必再担忧。”
“你想将紫云山庄给我?”慕凡讶异。
云阳京笑着点头:“算是,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去。”
“为何?”为何要待我这般好?这句慕凡未道出来,她怕,那男子突然向她表白她可如何拒绝,一想起那些言情小说的桥段,他这般对她可不是要包养她的节奏?
“哪有那么多为何!”云阳京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只这一下慕凡脑袋轰的炸开瞬时惊异的望着云阳京。
云阳京一愣,莫名的躲闪她灼热的目光。
“你与那赫连景真的好像,眸子一样,穿着一样,便是动作也一样,若非他不会如你这般待我,我定以为你便是他了。”
面具下云阳京的表情动了动,面具上,他故作玩味好笑道:“你把我当作你夫君,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慕凡亦是玩味一笑:“我怕你喜欢上我才是。”
“你这般的女子,长相一般脾性一般,我中意的自然是一等一的绝色美人,你”云阳京鄙夷的望了她一眼:“着实入不了我的眼,何况还是嫁了人的妇人,这世间也只有赫连景不嫌弃你了吧。”
见他如此说道,她反倒松了口气,极为少见的没有同他顶嘴,伸手总算接了那玉哨:“那我再信你一次,若是你再弃我不顾,下一次我便铲平你的紫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