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古人真说对了,女人是水,在没有风时,平静得让人爱得死去活来,一起风就露馅了。”阿飞说。/p
阿飞拿好了东西刚要出门,阿群叫喊着说:“等我一下,我还没有拿好东西,现在我就怕了,你站近一点。我不走肯定会想到阿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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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已经坐上了樟树开往八景的班车。阿群在等开往相反的班车,她背着一个大大的行囊,把整个青春都打包在了里面。她哭了,阿飞也哭了,这是现实版的分道扬镳,如同花瓶受到冲击,从此有了一道裂隙。/p
车子开动了,阿飞突然想到回家是一个人了,夜,又会是如此无比的漫长。再探出头去一看,整个地球上什么都没有,如同第三次世界大战以后,人,都死光了?/p
“你看这个男人,在哭……”一个坐在对面的妇女和同伴说。/p
阿飞听到了,这男人的脸无处可藏,他一直在把头伸出窗外。/p
“他是一个有文化的人,说出了一本书……外面有好多女人!”这是一个与阿飞邻村的妇女,颇知阿飞的底细。/p
“不是吧,听他们村的人说他是一个叫花子。”都在认为自己对这货有所了解。/p
“不要再说人家,在哭!”一个矮胖女人说。/p
这是下午,日头还在一丈来高,阿飞下得车来,不知这又是第几次灰溜溜,酸溜溜,脚上仿佛被锁上了沉重的铁链。第一想到的是羞于见人,碰到了熟人人家问起来用什么回答?/p
摘一片树叶遮着脸回家这肯定不行,就没有其他办法吗?/p
阿飞想到有一次流浪回家是在半夜,不是说怕见到熟人,而是想能有一个熟人半路相遇一起走真好,就不会想到没有赚到钱回家的那种熊崽像儿。/p
有一个人来了,阿飞立马蹲在小树下,这一蹲,就想到了要等夜了才好回家,纵使碰到熟人,也看不清楚自己这一脸的穷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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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推开门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p
突然想到没有带回一粒粮食,去商店买都已经关门了。/p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没有到伤心处。就这样躺在床上睡不着,回想自己这一生都做了一些什么,竟然就落到如此地步了?/p
有响动,开灯一看,一条蛇,红色,是桑树条。毒性不太,但恶心。阿飞用铲子一下给铲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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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益飞回来了,我给他送几个蛋。”这是埋阿妹时做八仙的人中一个死者的老婆。/p
“是一个人回来的,说被这几个女子骗得身无分文了。你等我一下,我量几升米给他,还拿一壶油。我那死鬼继气时说了,如果这车有保险,会得到一笔不小的钱,益飞这人不错,就是太厚道了,虽然是帮他埋人出的事,但他赔不起,开车的不赔就自己埋。赔得钱多,上了几十万,看到他可怜时就也给他一些,不出这次车祸我也活不得多久。七十多岁,头一回当八仙不用抬……”这又是一个死者的遗孀说。/p
阿飞是在半夜以后睡着的,前半夜是饿和痛苦的回忆,起床时眼睛里全是眼屎。/p
“还在睡觉,别叫醒他,让他多睡一会儿,等他醒来了自己会开门。”一个妇女在窗口的缝隙中看到说。/p
这话阿飞听得一清二楚,怎么就活得让人同情?转过脸去背着窗户先把眼泪和眼屎擦掉,男人,得留点颜面见阎王。/p
一打开门,五六个妇女就把东西放到屋子里面就走了,什么也没有说,知道一切都是多余。没有错,一看阿飞的脸,是窘得在无地自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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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放牛?”阿飞吃了早饭来到河堤上看风景,看到村长在放牛就过去说话。/p
“回来了!只能放牛了,还能做什么?”村长高见明说。/p
两人坐下,阿飞说:“这消江河开停止了?”/p
“风水轮流转,这几年姓上倒霉,刚出一个大官,碰到国家严惩贪污受贿。”村长说。/p
“不是说是村上的包工头出钱搞的吗?”阿飞说。/p
“这你就不知道了,不是姓上有一个大官,包工头算什么?你要有一个叔叔是省长,你也是包工头!这年头没有官路谁有工程做?所谓包工头也只是挂一个名,其实都是背后有人物,一个行长一个……,把这两个人一死,这些包工头就成了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p
世界上的事,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听说他是这些包工头出钱为他买的市长当,他当时承诺了如果等他当了市长,保证让他们有做不完的工程。也是工地出事了,又是受到丰城电厂的冷却塔的倒塌的牵连。/p
事情也怪,我们村上这两只百年樟树也死了,有人说我没有把人用土保护起来。这能怪我,等死了大人物就想到村上的大树。”村长高见明说。/p
“这真怪不得谁,也是国际关系问题,朝鲜搞核武器,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台海形势风浪不平,一切都让人头痛。一切要钱用……国家惩治腐败是在必然。”阿飞说。/p
“听说你被这几个女子骗得身无分文,是真的吗?”/p
“哪有,我本来就是身无分文的,不是这样。”阿飞说。/p
“我说你什么好呢,一有几个钱就一次玩四五个女人。你要是就和一个女子好,活命就是细水长流,就不会落到今天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