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破,怎么住人?!收了林家一百多万两银子,竟然没添些宝贝摆设一二?她不理解。
一个胖丫鬟“哼哧哼哧”跑来了。在屋子的一角点上油灯,对花溪烈忸怩一笑,又小步跑了出去。
一点规矩都不懂。样子肥嘟嘟的,浑身都是肉。花溪烈的眼睛在她背影上转了几遭。直到她消失在院外,才收回目光。点评道,“殿下的丫鬟,倒是养得不错。”
幽若空和墨泠对视一眼,各自都听懂了潜台词:养得不错,就是膘水很足的意思!
幽若空额头的青筋,跳了一跳。墨泠僵立片刻。直到花溪烈抬眼瞧他,才放下托盘,把盖在饭菜上的碗碟拿开。
花溪烈探身一看,惊了,这什么玩意儿!野草?
幽若空瞥了她一眼,在对面盘腿坐下,对墨泠说,“给林姑娘添一副碗筷来。”
墨泠转身而去。花溪烈皱着鼻头,脸上早已藏不住嫌弃的神色。“这是什么?”
幽若空垂着眼睛,语气里充满欣赏介绍道,“此乃蕨菜;是一种野味。这碗汤是苦苣做的,加一点鸡蛋,味道十分鲜美……”
总共就一菜一汤,外加一碗泛黄的米饭。他好像满足得快醉了似的。
这日子,也太磕碜了。这也叫一国的太子?!
花溪烈忍不住说,“怎的没有肉啊?”
幽若空叹了一口气,“国家屡遭饥荒,民间饿孚遍野,本宫身为一国储君,怎好贪图享受?当与民同甘共苦才是。”
花溪烈目光一闪,连忙也叹了一口气,充满怜悯地说,“是啊,看见难民们的模样,小女子连续几日都食不下咽,恨不得割自己的肉让他们吃个饱......哎!”
幽若空用一种晦涩的表情瞅着她,似乎被这份善良深深地打动了。
这时,墨泠拿了碗筷进来。脸上的红印子肿得更高了,像平地突起两条山脉,看上去特别可怖。
花溪烈处之淡然,仿佛不是她干的。缓缓拿起筷子,内心略挣扎:要不要吃点蕨菜,与民同甘共苦呢?
幽若空不容她犹豫,盛情邀请道,“林姑娘,莫要客气,请多用一些。”
花溪烈看他一眼,缓缓伸出筷子,夹起一根所谓的蕨菜,视死如归往嘴里送去。
哇,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难吃!
一入口,她的整张脸就皱了起来,恨不得撞墙!让一株植物吃植物,这简直和人吃人的感觉差不多了!
她的脸憋得发紫。喉咙直抽筋。立刻捂嘴,悄悄吐在手里,生硬地望着太子说,“哎呀,我忘了还有急事,先告辞了。”不等太子说话,“嗖”一下消失了。
幽若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眼发亮,对猪头一样的墨泠说,“好极了,看来以后本宫这里要多备些蕨菜了……”
墨泠看着主子,简直欲哭无泪:还有以后!您还当真准备跟妖怪处下去啊!
他口齿不清地说,“依属下看,还是赶紧请您的师祖回来除妖吧。这样下去可不行……她明显是个吃人肉的!”
幽若空向外面瞄了一眼,低声地问侍卫兼好友,“你也感觉她……想吃我?”
“这还用说。她看着殿下,口水快滴下来了。”
幽若空搁下碗筷,把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一阵阵发寒的脖子。“这家伙很难对付啊,以我的武功,在她跟前竟然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说完,他夸张地打了一个冷颤,“不知道原形是什么?蛇?”
墨泠观察主子,看上去很恐惧,眼睛却在放光。他实在是无语,不想就此深谈。免得主子更起劲!
他的目光落在炒得黑漆漆的蕨菜上,出了一会神,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向幽若空请示道,“不如属下连夜赶往青狼山,请您师祖出马。事情宜早不宜迟。”
幽若空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有滋有味喝了一口。“也行......师祖要是也斗不过她,就留下来给我们证婚。好主意。”
墨泠心里发苦。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主子对娶妖怪这件事,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