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将她的头发吹到前面,遮挡了清明的一双眸子,只听她噗嗤一声笑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虽然出生在小户人家该懂的规矩我都是知晓的,不说是皇子,就是寻常人家少爷的事我也会保证守口如瓶。我们小姐更是明事理的,不会耽误皇子的事情,您且放心就是。”
恒晟被她这么客气地称道突然红了脸,食指抵在鼻尖低低地笑道:“你知道当中的轻重就好,与你说话甚是痛快,往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你可以来寻我,我若是能帮得上便会帮的。”
晴雨两只含水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有隐隐的激动火焰在当中跳跃,更让恒晟忍不住躲闪,他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过,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知道脸红撇开视线。
晴雨却觉得好笑不已,捂着嘴直乐,她这一世没有一个能谈得来的朋友,每天的生活都很枯燥无味,有了他不管是多么大的事有个说说话的人日子总归是能好过些,当即道:“我自然也不会客气,我当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识得你这般身份的人帮我,若是被别人知晓,想来要羡慕死我。今儿真是个好日子,连我的额脑子都要跟着晕乎了,天色太晚了,我就不和你说话了,待改日我们再说别的,我告诉你这晋州城里哪里的东西即好吃又便宜,算是你罩着我给你的报答。”
恒晟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走远,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这个女孩子就像是突然闯入他生命中的一团火焰,让他无法忘记,更在他不觉中撞入他的心间,像一片轻羽撩拨着,陌生又欣喜。
第二天一大早,晨曦照耀天地间,晴雨早早候在外面,看到迎面走来的恒晟抿嘴笑了笑,正好屋子里传来响动,她招呼着下人赶紧进去伺候。待到了内室只见六皇子自己已经穿戴好了,而自己的主子却是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活像是被残忍对待过一般,待六皇子出去了,她才小声的问:“怎么这般憔悴?我看着您这样子真是难过的很,我让人备热水,往里面泡些草药解解乏吧。”
钱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轻声嘱咐:“一切你看着办,不要假手他人。”
晴雨了然地出去准备了,钱云半倚靠在床上,幸亏不需要去向大人请安,不然自己这把快要被折腾散了的老骨头真是吃不消。随之又忍不住自嘲一笑,她算得哪门子有身份的人?在别人看来她还不如别人家的一个妾。等晴雨让人抬了热水进来,泡了半个时辰身子才舒爽了些,穿了衣服出去,竟看到朱照坐在炕上看书,看到她出来笑道:“苦了夫人了,快来一同用早饭罢。”
他笑起来很好看,一口整齐又洁白的牙齿让人看着舒服,钱云有些别扭地坐下来,低低笑道:“你不该等我的,都这会儿了饿着肚子不好。”
朱照摇摇头:“闲来无事,便是多等等又何妨?说来是我的错,不然也不会累及你。”
钱云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待下人布好碗筷这才小口的夹菜吃,这人倒是有心,让人备得全是她爱吃的东西,昨儿就算吃了许多也依旧觉得饿,没有看他忍不住吃了许多,朱照看在眼里却觉得好笑不已,忍不住调笑道:“过几天我得想办法多赚些银子才成,夫人这般好胃口,我总不能亏待了。”
钱云嗔怒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两只饱含水的眸子透出莹亮的光,看得朱照心上一痒,嘴角的笑也更浓。钱云不依道:“您先别忙着慌,我怎么舍得让殿下这般为难?殿下若是有需要,钱云手下的铺子都给您差遣,您看这样可成?”
朱照脸上的笑蓦地僵住,他并没有和她说自己最后的打算,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这样做代表了什么?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淡淡道:“没有这个道理,我占据你的东西岂不是这世上最卑鄙无耻之人?你与我在一起本就委屈的很,我怎么能夺你体己的银子呢?往后不必再说这事。”
钱云知道这不过是他的自尊心作祟,只是抿嘴笑了笑没在多说什么,她等朱照什么时候会和她露真底,这样她才好想尽一切办法帮他。这一世她要做他身后没人知晓的力量,只为求得一世心安,让那些残害过她和娘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即便是死也心安了。
“今儿天色好,我们用过饭不妨出去玩罢,我听说在离城不远处有处庄子,是城中的富人一起建起来的,不知道你可有去过?”
钱云自然知道那处地,当初祖父和那些人一起建的,只是被自己那位不成器的父亲给败了出去,如今独独属于白家,她点点头道:“那处庄子我自然知晓的,说来我倒是有心将它收作我们自己的私家别院,累了乏了进去泡热汤多好,总好过便宜了别人。如此这般,不知道皇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们今儿就将这事谈妥了罢。”
伺候在一旁的恒晟都忍不住抬眼看向钱云,便是在京城中都无人能这般痛快的做决定,这位小姐全像是银子不过是土疙瘩般一点都不心疼,想了想替主子说道:“那庄子想来便宜不了,夫人还是莫要意气用事。”
钱云捂嘴笑道:“恒晟侍卫可是怕我没银子丢人?不怕,不过一个庄子,就是十个我也买得起,别人不知道,我年年去京城给我外公拜年,光压岁钱都有几十万两,加上我自己赚的还怕买不起个庄子?”
主仆两人都一脸惊讶,却不知道这才是真正钱云所有的脾性,以往她做事就是这般随心所欲,如今为了这个六皇子可真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