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需要的是一个杀手,不是女儿,不是情人,更加不会是爱人。所以,他不会护着她的柔软,他偏要血淋淋撕开她坚硬的外壳,让她柔软的一面,接受最无情的考验。
比如,他要她亲手――杀人,即使那个被杀对象很无辜。
想到这里。夏侯邪壹把眼睑阖上,这一刻,是深深的无奈懊悔。
他这辈子,是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若是可以,他用这辈子甚至下辈子来还都好。只求,她,还可以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夜主。”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叫喊。
夏侯邪壹收回思绪,压下原本激烈的波动。
“怎么?”再次出口,仍旧是邪肆散漫的。
那下属竟然微微顿了一下,“国师……好像在这。”
“嗯?你再说一次!独孤千绝?”
夏侯邪壹神色一拧,极快转过身来,眼神不复散漫随性,直直射向了眼前低垂着头的下属。
下属后背顿时就是一阵冷汗,硬着头皮说:“国师昨日到的这里,是和祁云一起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位小姑娘。”
这位下属跟了他们夜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干的最让人震惊的一件事情,就是派了大量的人力,去查了这位小姑娘。
事无巨细,列的清清楚楚。
夜主是多狠的一位主子,他们这些亲近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可是只要一对上这位小姑娘,再狠,夜主的神色都会柔和下来。
“小姑娘?”
夏侯邪壹只一瞬的怔愣,反应过来就是漫无边际的狂喜。这是来找他?!
可下一瞬冷静下来,又明白,她是跟独孤千绝那个国师来的。
怎么可能……会是过来找他。
有些低落。
“去把国师请过来,还有那个小姑娘。”随即又变了意思,“能查到人在哪?我现在就自己去。”
“是。”下属极快应下,来之前,他就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
……
原本只有一线晨曦。渐渐的,东方呈现出一些淡红色,像是女子脸上瑰丽的胭脂,有些羞涩的探出头来,窥一窥这个美妙的世界。
太阳离开地平线了,红彤彤的,仿佛是一块光焰夺目的玛瑙盘,缓缓地向上移动。红日周围,霞光尽染无余。那周围轻舒漫卷的云朵,好似身着红装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此刻霞光万道,瑰丽的朝霞给苏醒的万物披上了一件件华丽的红装。一望无际的荒漠,仿若盛装出嫁的新娘,金中带着玫红色。
独孤千绝望着这美景,怀里搂着叶宝,心中说不出的安定。
“叶宝~”低头呢喃一声,旋即忍不住失笑。
这个小家伙,刚刚还强撑着眼皮,说要等到日头出来。可现在,在他怀里,都睡得不知今昔何夕了。
把她的斗篷裹得紧一点,整个人放松地坐在巨石上,下巴轻轻搁在叶宝的头顶上。
然而,这般温馨让人感动的场景,却无端有人来打扰。
“国师真是好兴致!”
由远至近,里面带了咬牙切齿的味道,还有锥心的狠意。
一个时辰,夏侯邪壹几乎是半刻不曾歇息,赶到了这里。
在来的路上,他的心情是激动的,想着这么久,都不曾再见她一面,也不知长胖了没?长高了没?
可是,当看到现在眼前的画面,无疑是当头一盆冷水,把他浇的透心凉。
刺眼,而且刺心。
独孤千绝原本放松的身子一顿,背脊挺立成孤傲的弧度。深沉不见眸底的眼睛,划过一丝冷寒。
“有人陪着,自然是好兴致。”平静无波的嗓音,带着几分闲适散漫。
就像身后来的人是一位老友,可以戏说此刻。
夏侯邪壹在他身后捏紧了拳头,几根青筋暴起。
有人陪着……
是,他是有壹陪着,所以他有好兴致。可是,他偏偏不想让他有好兴致。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聊聊。”夏侯邪壹瞧了眼他怀中裹了红色描金斗篷的人,瞧不清面容。
即使怒火在燃烧着理智,可声音还是不自觉放低了。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自己可以被千刀万剐。软肋却护在心里,不愿她有任何伤害。
“嗯,好。等我先送她回去。”
独孤千绝也没看他一眼,抱着怀中人站起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不让她受外界的干扰。
脚尖点地起身,飞快消失在这片天地里。
直至独孤千绝离开,夏侯邪壹都不曾转身。眼睛注视着前面愈升愈起的朝阳,里面,是浓厚不曾化掉的哀伤。
曾几何时,这些事情,他也是做过的。可是现在,再无资格。
独孤千绝去时整个人带着愉悦,回来时,眉心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像是冻在千年寒山下的冰块,让人无端胆寒。
君临所在的房间窗户大开,没有错过这男人前后的转变,乌黑的眼珠子转动着,不明白这前后发生了什么。
不就抱着人出去看了会日出,还看出心情不好来了?等会,可得好好问问他怀里的小丫头。
独孤千绝落在窗口内的瞬间,眼神极轻的掠过那个趴着的小男孩,轻飘飘一句,落进风里,“不要过多靠近叶宝。”
听到他这句话,君临眉一挑,啪一下把窗户关上。
他说不靠近,就不靠近?他可不是个听话的人。
房内,独孤千绝解了千叶身上的斗篷,把小人儿塞进被窝里,亲亲她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