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过完年后,马焕华家的沙场又一次热闹起来,他从外村雇来了四十几个装沙的劳力,又雇来了二十几辆拖拉机负责为自己运沙子。鲁中钢铁厂新上工程项目的河沙供应,现在又被马焕华垄断了。
马家的沙场就在王家存放姜种的东边不远处,来来往往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是因为两家矛盾很深,彼此遇到却根本不说话。
不过,马焕华看着王家占了那么一片沙地用来存放姜种,而看着自己沙场这边的河沙越挖越少,心里有些着急。
王家一直忙活了一个多月,除了王家自己的两辆小货车以外,村里十二辆拖拉机也全部忙活起来,到各村送姜种,这才把六千吨的姜种送到了各村的村民手里。不过,因为王家多买了大约五十吨的姜种的缘故,扣除运送过程中的损耗,到最后南河这边的空地上,大约还剩下了三十几吨的姜种。
夜幕降临,王向忠看着三十几吨姜种,这也是一万多块钱呢。
“灿堂哥,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咱们找些人把这三十几吨姜种运到冷库里面去。”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公司上下都很忙,白天要送姜种,晚上还要安排两个人在南河这边看着这一大片的姜种,提放着别被牲畜给糟蹋了。
“王总,今天晚上安排谁在这边值班?”刘灿堂问道。
累了一个月,王向忠已经安排大家都回家休息去了。
姜种的事情忙活完了,大家休整一个星期的时间,然后就要开始到大寨乡各个农户家里面指导督促种姜了。王向忠父子两个商量了下,把公司里面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分了分工:王向忠和吴秀涛负责桃花岭村周围的五个村子;崔成海和王向华负责大寨村周围的三个村子;马焕厚和刘灿路负责方家庄周围的五个村子、刘灿堂和崔瘸子负责清泉岭周围的四个村子。
分工明确,下一步等农科所的技术员到位,再指导全乡的生姜种植户把生姜都种植好了,然后到今年霜降之前把生姜都收购到了家里的冷库里面,再联系联系泉城外贸公司的赵总,接下来王家便光等着数钱了。
王向忠看了一眼剩下的姜种,摇头说道:“算了,大家也都累了,今天晚上就不安排人值班了。”
刘灿堂点头说道:“也行,反正剩下的也不多了,那到明天一早俺就安排人把这些姜种都运到冷库里面。”
然后,王向忠和刘灿堂便各自回家吃晚饭去了。
大约在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桃花岭村许多人家都已经睡了觉。
王向忠一家吃完了晚饭,正在聊天看电视,刘灿堂忽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王总,南河的生姜着火了!”
王向忠一听,惊讶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怎么会着火?走,咱们看看去!”
王铮也很纳闷,便跟着父亲一块跑了出去。
偌大的一片空地上,全是存放姜种留下的痕迹,大量的塑料布堆放在一块,如果遇到火种,是很容易造成火灾的。好在这里距离村子较远,周围也没有多少干草可以燃烧,所以也不担心会造成太大的伤亡。
不过,自家的三十几吨姜种,算是全部完蛋了。
王铮他们来到南河边的时候,火势正旺,马焕厚和刘灿路正指挥着村民们救火。
“爸,这火救也没用了,剩下的姜种估计都泡汤了。”
王向忠气得咬着牙,心里恨恨地说:“咱家的姜种可不会无缘无故起火的,一定是有人背后捣鬼。”
王铮看了一眼不远处马焕华家的沙场,心里面便基本上有数了。
“爸,反正剩下的姜种明年也不能用了,烧了就烧了吧。”王铮说的轻松,心里面却觉得不安起来。
桃花岭有和自己家做对的人,下一步暗地里捣点鬼,家里的麻烦可就不断了。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马焕华这家伙给赶出桃花岭村。这时候,王铮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嗨,儿子,咱这些姜种拿到市场上批发,也能卖一万多块钱呀。”王向忠心疼的很。
火势越来越大,救火的人渐渐也都无能为力地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算了算了,这一万块钱俺不要了,大家都回家吧。”
王向忠铁青着脸,便转身回了家。
大家看姜种的主人都回家了,不过像刘灿堂、刘灿路、马焕厚他们几个公司里面的领导,便都来到了王家里面。
刘灿堂义愤填膺地说道:“王总,这事一定是马焕华干的,咱们现在就去找这小子算账去!”
的推测,说:“咱们放生姜的那片地儿,周围连个柴禾都没有,又靠着水边,要是没有人专门去放火,是绝对不会起火的!王总,这事马焕华绝对脱不了干系。”
不过,马焕厚和马焕华毕竟是一奶同胞的兄弟,虽然他也猜测这件事是自己的弟弟干的,但是却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王向忠也抽着烟,好像在下决心今天晚上就去找马焕华算账。
王铮看了一眼马焕厚,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便笑着说道:“灿堂大爷,灿路叔,咱又没抓住焕华叔的把柄,怎么能贸然说这件事是他干的呢?”
刘灿堂和刘灿路没想到王铮会替马焕华开脱。
“这……”
王向忠也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儿子,那你觉得姜种那边的火是怎么起的?”
“这可不好说,兴许是哪个调皮的孩子给点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