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得到忽雷琵琶后,因为没有拨片,张行远曾用指尖拨弦,奈何并未发出悠扬曲音,更别提显现出赤色音符。
如今象牙拨片到手,能否触弦发音呢?
他拭目以待。
和琴道修行时弹弦相差无异,琵琶拨弦也有抹、挑、勾、剔等动作。
当行远执子剔弦时,银亮的钢弦闪过丝丝星火,转瞬即消逝,旋即一声铿锵曼妙,仿若金石相碰之音响起……
“终于发音。”
他又惊又喜,接着将忽雷琵琶置于双腿上端,紧攥象牙拨片,盯着音箱两弦,举手来回或挑弦或勾弦……
此时,聆听琵琶之音,似珠落玉盘一般延绵不绝……
行远半睁着眼睛,左手握住琵琶颈部,微笑着沉吟道:“琵琶啊琵琶,确实其音如名,二字中皆含有珏字,恰如二玉相碰之音,而忽雷身为神器,其音却似金石碰撞,闻之更加悦耳,音符幻化威能亦是愈强且盛。”
他这般思虑,便又转念细想道:“而今神化乐器在手,我能否演奏出橙色琵琶音符呢?”
他神情严肃,凝望向紫檀制造而成的音箱,以及质地坚硬彷如刀片的象牙拨片,暗道或许可以试弹拨看看?
“现在,我能够奏出赤褐色琵琶音乐符号,距离弹奏橙符仅有一步之遥。”
他默默思量:“忽雷作为神化乐器,自是神异非凡,当可助我一臂之力,助我踏出最终关键一步。”
“而且,这是我初弹神器,效果会更加明显才对。”
眼见降龙弹拨忽雷,暮鼓晨钟的脸上纷纷现出喜色,对方精通琵琶音乐,表明并没有欺骗自己等。
但是曲毕后,降龙却又愣着神蹙着眉不语,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回事。
赵行简则是愈发的疑虑,没错,当降龙摆置琵琶,弹弦拨弦时,她便不由自主地把对方的举止和神态,同行远弹琴奏埙时的动作和表情联系起来,两相比较,竟有七分接近,当真诡异至极令其惊疑不定起来。
此种状况,难道是行远和降龙师出同门?
她不知何时取出十六弦灵筝,深深呼吸,旋即镇定言语道:“降龙,你既得到忽雷,是不是该为林暮疗伤?”
暮鼓晨钟期待地道:“降龙,您真的有四成把握能断指再植么?”
张行远的视线离开弦身,缓过神道:“以我目前琵琶修为,确有四成几率接上断指,食指和中指再植可能不高不低。”
然则他话锋陡转道:“所以,我想立即弹琵琶奏曲,看能不能突破。”
“突破?”
“是的。”
“降龙,您是在说,您想现在就晋级至橙符琵琶乐师之境?”
“不错,我正想这么做。”
暮鼓晨钟闻言,俱是感到震惊和讶然,他们并非弦鸣琵琶乐师,但无论哪条修行之路,进阶事宜肯定不是随便敷衍之事,降龙当前提出此事,显得太过突然,怎么看都是对方急于求成,妄想轻易晋升为橙符乐师。
当然,话又说回来,有神器忽雷在手,此事未尝没有成功可能,但又有多大的可能呢?
“林暮。”
“林晨。”
“你们觉得如何呢,是让我当即为林暮疗伤,还是考虑考虑让我先行突破?”
张行远蓦然起身,灰巾遮住脸庞,微微笑道:“我马上弹奏《晨曦》,约莫小半个时辰以后就有结果,而不管我能否突破,亦或最终失败,待会我自当为林暮疗伤,关于这点,你们却是完全没必要担心。”
暮鼓晨钟略沉吟片晌,既而相视应承下来,对方琵琶修为若突破自然极好,如果失败,貌似对自身也毫发不损。
林暮拱手道:“降龙,您既决定弹弦晋级,如此我们需暂时回避么?”
张行远摇头笑道:“你们不需要回避,我仅是想要演奏出橙符琵琶,你们待在旁边静静看着就行。”
“好的。”
行远就坐不再多说,伸手握住二弦忽雷的如天鹅颈般的曲项头部,膝盖撑着紫檀梨形音箱,右手执片开始抹弦发音……
拨弦之际,两根钢丝弦身,再度弹射点点星火,随着演奏《晨曦》乐曲推进,赤褐色音乐符号闪烁着……
血色音符冒出来,仅指头或豌豆般大小的音符,外形却和忽雷外形一般无二,有龙嘴金珠,是二弦和梨形音箱……
赤色琵琶音符猝然离开钢丝弦,漂浮于虚空中……
行远奏曲时完全能够感应并操控音符,在其控制下,琵琶符号逐渐结成圆形,围绕着他周身头顶旋转不休……
“行简,你觉得降龙能突破么?”
暮鼓晨钟虽然都是橙符钟师和鼓师,但音乐修为和行简橙符筝师相比依然稍逊半筹,此刻自然而然就像行简疑问商讨起来。
“难说。”
赵行简紧盯着端正安坐的降龙,那姿势和神态简直和行远毫无差别,若非对方全身灰衣裹住且体型矮胖,她真要怀疑身前弹奏琵琶的人就是行远。
她抛开杂乱思绪道:“你们注意到对方奏出的琵琶音符没有?”
“呈赤褐色音符。”
“没错,这种情况无需多言,你们都明白,说明对方已然接触到橙符琵琶乐师门槛。”
“确实如此。”
“但是,忽雷神器能否为其晋级提供帮助,或说助力有多大,我们就不得而知,”
“是啊,乐师也是各有所长,降龙是因琴道修为强横而闻名,而他的琵琶修行之路,未必就如他的琴道那般容易呢。”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