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别人灵魂有更高级的要求,我们便要讽刺他做作。因为我们只在乎自己的喜怒哀乐,所以总是对别人的苦难视而不见,甚至冷嘲热讽。
于是最虚伪的人写最忧伤矫情的文字,而最不快乐的人却笑得最灿烂。
车子停在了江子归的别墅门口,车子还没有挺稳,纪倾城就急匆匆地下了车冲过去拍门。
灯是亮的,却没有人应。
幸亏经纪人有备用钥匙,三个人打开了门,就分开来去找江子归。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纪倾城觉得心里一沉。
她隐约听到楼上传来音乐声,她听出来,那是巴赫。
“宙,他在楼上,有音乐的房间。”
宙扶着纪倾城匆匆到楼上去,二楼的书房门打开,里面传来小提琴的声音。那是巴赫作品的1004号,小提琴独奏组曲第2号,恰空舞曲。
江子归真的听了她的话。
地上有血迹,纪倾城顺着那血迹往里走,见到江子归靠着书架坐在地上,白色的羊毛地毯被鲜血染红,江子归闭着眼,脸上毫无血色,他的右手按着左手的手腕,纪倾城察觉到,他的左手手腕上缠着纱布,可是却全都被染红了。
宙松开了纪倾城的手,纪倾城缓缓地走过去,她跪在地上,颤抖着向江子归伸出了手。
虽然围绕,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江子归脖子上跳动的脉搏。
“他还活着!”
闻言,宙立刻转身打电话叫救护车。
纪倾城的手紧紧按住江子归的手腕,江子归的身体缓缓滑落,倒在了纪倾城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纪倾城用颤抖地声音,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纪倾城抱着江子归,泪水从眼里滑落,掉在江子归的脸上。
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发现。
江子归,对不起
安琪,对不起。
对不起,我那么自私;对不起,我不愿理解你的痛苦;对不起,我对你的求救视若无睹。
“你来救我了么?”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来。
纪倾城低下头,是江子归在说话。
江子归睁开眼,痛苦地抽着气,却还是咧开嘴角对纪倾城笑了笑。
“我本来要自杀的,死之前我想我应该听听你说的巴赫,所以我打开音响。但是我不知道应该听哪一首,我就点了随机播放……”江子归嘲讽地说:“果然很无聊。”
泪水模糊了纪倾城的眼,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哽咽着只能簌簌地掉眼泪。
“然后我就去浴室隔开了我的手腕……我躺在浴缸里,等待着我的死亡……我煎熬了太久,终于等来了死神,我听到他在跟我说话,温柔又耐心,我感觉到他的拥抱,很温暖……”江子归气若游丝地说:“可是我忽然听到了这个曲子……我忽然很想把它听完……”
纪倾城抽噎着说:“这是恰空舞曲,是一首小提琴独奏曲……它很特别,因为小提琴只有一个声部,但是这一首曲子,却要求小提琴同时演奏出四个声部来。演奏它的难度,让在它之前的,过往的任何小提琴独奏曲都难忘项背。”
“难怪……”江子归闭上眼,冷笑一声道:“听起来像是在吵架。”
纪倾城破涕而笑,吸了吸鼻子道:“我就说你音乐品味很好吧,它们就是在吵架,你听……就像是小提琴分裂出了四个灵魂,d大调、c大调、降b大调还有a大调,是不是很生动?”
江子归疲惫地点点头。
“其实还是小提琴的独角戏。”纪倾城又说:“是它自己在跟自己争辩,像是小提琴内心的言语在交锋,在跟自己辩驳,就像是哈姆雷站在舞台上问自己,是生存还是毁灭……”
“生存还是毁灭……”江子归闭上眼重复着。
纪倾城看着江子归手上的绷带,问:“你自己包扎的么?”
江子归又点点头,他扯了扯苍白的嘴角,笑得吊儿郎当的。“因为这首曲子还没有听完。”
纪倾城擦了擦泪,没好气地说:“你点的是单曲循环。”
“嗯……”
江子归朝纪倾城伸出手,纪倾城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救护车马上就来了。”纪倾城说。
江子归点点头说:“好。”
“我们去看医生,等你手上的伤好了,你需要专业的治疗你的抑郁症,你需要按时吃药,你还需要好好运动。”
“好。”
“你得接受我的帮助。”
“好。”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弃你,你不是说我有光么?”
“好。”
江子归的声音越来越轻,而小提琴的声音却依旧在他的脑海里回旋,它们在争辩着,要生存还是要毁灭?
这小提琴声辉煌而奇妙,紧紧凭一己之力,就让他相信了神的存在……
江子归被抬上了救护车,经纪人陪着昏迷过去的江子归一起上了车。
宙扶着纪倾城站在夜色里,看着救护车远去。
郊外的夜晚很安静,江子归的别墅大门开着,依旧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音乐声。
“我小时候看过一个音乐家的纪录片。”纪倾城说:“采访的人问音乐家,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对全世界说话,你会说什么?”
“他会说什么?”
“在你们的内心深处,大多数人向往和平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