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景彦越想越认为,这桩杀人案实在怪异,颇有一种利用揭露韩家那些腌臜事,以转移众人视线的感觉……可朝廷又为何这样做呢?总不可能是为了包庇凶手吧?
……是了!正是这样,怀景彦蓦地想起,那杀人的高手不正穿的是松竹书院的弟子衣袍吗?许是哪家勋贵之后呢?思及此,倒也说的通了,只是这凶手也不知是何背景,竟然能得到当今圣上的夸赞……
而这厢令怀景彦费尽思量的“高手”,此时正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地半躺某栋楼阁的房顶上,同身旁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聊着天:
“你说你去打个架,怎么还把人弄死了,那种货色值得你动手?害得为兄还得拎上那几个累赘,丢到官府那儿替你遮掩。”
说话之人,正是覃舟,他见身旁之人没什么反应,便又道:
“阿偲,你怎么就不能老实点子,我给你什么你就吃什么,乖乖儿上上学呢?”虽然这人嘴里埋怨着刘偲,可那表情却没有任何不耐烦。
“切,要是小爷我有什么吃什么,早都给你下的老鼠药药死了,还能活到今日?”刘偲不屑地撇了撇嘴。
“阿偲这话倒是没说错。”一道清朗之声在这深夜之中蓦地响起,刘偲撇头一看,却也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名身穿明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畏畏缩缩地站在空地处,见他二人递来目光,只足下一点,便攀上了这高楼。还厚着脸皮儿往二人中间挤,刘覃两人大约是被他挤得烦了,这才将屁股往旁边挪了一寸。
“朕的好堂弟啊,你怎么给为兄整了这样一出,朕为了你,还得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收拾那韩老儿一家。”原来这说话之人,竟是当今圣上旈戚。
“哼,果然是在尔虞我诈的宫中待久了,皇兄如今越发的老奸巨猾了,且不说那韩轩欺男霸女之事,他老爹和他祖父在朝中结党营私,皇兄不是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了吗?如今我这样一搅和,岂不替你省事?”
旈戚正欲张口,刘偲赶忙又来堵他:“这一次抄了韩府,想必国库又充盈了不少吧?大皇伯当年养的年猪,最后还不是留给你宰的?我这儿不过是给你找了个由头罢了。”
“再者,本少爷杀人好歹还留个全尸,阿臣当年杀人可比我狠多了,直接将一个妃嫔给撕成数块,死状极为可怖,几乎看不出人样儿来了。”刘偲撇着嘴,一副自己可还算正常人的模样。
“戚哥,你这样大喇喇地穿个龙袍就出来溜达,也不怕给人看见?”覃舟也从旁坏心眼地补刀。
旈戚被这两只孙猴儿噎的有些尴尬:“朕……朕这不是待会还得回去批折子吗?若是穿其他衣裳,回去还得费事儿换衣服。”
刘覃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的不相信。这就是年纪轻轻就拖家带口的坏处,旈戚自从登基了之后,成日里不是忙于国事就是哄老婆带孩子。
如今旈戚在那金碧辉煌的“牢笼”待的久了,偶尔出来浪一下,回去还担心被皇后发现,这刘偲和覃舟打从心里很是嫌弃这位镜仟帝大哥的,论起武功,这位大哥是最弱的,论思想觉悟,那也是最差的,如今有了后顾之忧,处处绑手绑脚,还怎么跟他们一般快意恩仇?故而都不爱带他一块玩。
旈戚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了替旈氏一族守护这千百年的基业,他真真儿是失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