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怀景彦来到隔壁院子之时,谷韵澜正满面愁容地坐在案几前,怔怔地望着一卷书出神。
怀景彦见她那懵懵懂懂的小模样,觉得十分有趣,径自轻手轻脚地行至她的面前,蓦地一拍案几,谷韵澜惊得站起身来,却见怀景彦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做什么吓人呢,我这儿正在备考,可不要打扰我了。”谷韵澜见是怀景彦来了,那语气不可谓之不冷。
谷韵澜因着先前才在泉瞳玥那儿受了一顿好气,正是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现在这表哥又来烦她,嗐,认识这两兄妹真真儿是算她倒霉吧。
“哦,你在备考,怎么这书拿反了都不知道呢?”怀景彦笑意晏晏地调侃道。
谷韵澜一听,小脸儿一红,赶忙低下头去看案几上的书是正是反。
咦?这舒明明就是正面的,哪里就拿反了?
怀景彦见她那副模样,更是嗤笑一声道:“我骗你的,怎地真去看?看来韵澜妹妹也没多认真在看书嘛。”
谷韵澜听罢这话,真真儿是气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了,这两兄妹实在是欺人太甚,表妹是高冷孤傲,对人爱答不理,表哥则是话多嘴贱,只觉十分欠打。
谷韵澜冷冷地道:“我有没有认真看书,还真不劳怀大哥费心了,这儿毕竟是女弟子宿院,怀大哥还是请回吧,若是给人瞧见了,没得坏我名声。”
那怀景彦见谷韵澜气的俏脸酡红,双目隐隐带光,更是起了逗弄之心,末了还意犹未尽地又道:“你瞪我做什么?哦,难道韵澜妹妹同我表妹一般,是世间少有的才女?根本不用看书便能拿个榜首?……那倒是在下多事了。”
谷韵澜听罢,一时间只觉得这对兄妹端的是会侮辱人,有权势又怎样,学识好又怎样?这般大摇大摆地跑到她院子里头来,拿她当乐子一般消遣,真正的欺人太甚!
谷韵澜气急攻心,那口气自也不好:“没得你这般羞辱人的,我谷韵澜学识如何又与你何干?纵使我明日通不过夫子的考验,那也轮不到你怀景彦置喙!你还是走吧。”
怀景彦见谷韵澜气得狠了,却仍然没有退让的意思,而是冷冷地讽道:“韵澜妹妹真真儿是好笑的紧,既然知道自己学识不好,还摆出这般态度给谁看?骨气又能值几两钱?纵使那些氏族小姐的确比你学识好,那也是她们自己花了心思,苦读得来了,而你……除了怨天尤人,又做了什么努力?”
怀景彦见谷韵澜面色发白,气的浑身发抖,仿佛还不够似的,竟还继续说道:“要我说,真不知道你这婉约书院是如何考进来的。难怪你的一众同窗都看不起你,只怕……她们不止看不起你的出身,还看不起你的为人罢。”
怀景彦这番话说的可谓毫不客气,谷韵澜登时被他气的七窍生烟、怒火中烧,可不得不说,有些话她又反驳不得。谷韵澜拢在袖子中的小手,渐渐握成拳状,真是恨不能把这怀景彦一张利嘴,撕成数瓣。
可不得不承认,怀景彦有一点是没有说错的,那就是谷韵澜十分偏科,宁卓夫子堂上讲授的那些经义,她却是不爱听的。
纵使没得墨汁的事件,只怕她谷韵澜也难以过夫子那一关。细细想来,在学堂之上,那些氏族姑娘的确是比她认真的多。
呵,家世远比自己好,在学堂上也比自己努力……
怀景彦见她终于放下了那不忿之心,能够正视自个儿的问题了,这才凑上前去,笑道:“韵澜妹妹,你比谁差呢?你比那些勋贵世族的姑娘们差吗?”
谷韵澜白了怀景彦一样,十分无奈地道:“我哪里就比她们差了?她们只是会投胎而已,大家都是勋贵氏族出身的人,独独我一个人不是的,可我出生商贾,又有什么错呢?”
怀景彦听罢,方才凑上前来,双手撑在案几上笑道:“是了,既然如此,你还生个什么气呢?一个人的出身又不是自个儿能够选择的,先不说那个,你若要通过明日的考试,我自会帮你的。”
谷韵澜原本要开口拒绝的,可转念一想,自个儿先前坐在案几前,少说也有两刻钟了,却什么都没有看进去,且说这怀景彦也是远近有名的才子,他既要帮助自己,干嘛还拒绝?
思及此,谷韵澜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面色认真地道:“那就多谢景彦表哥了。”
怀景彦就是喜欢谷韵澜这般百折不挠的性子,且十分看得清局势,虽然她家世不好,却也不妄自菲薄,奋进向上的心是很有的,只是缺少些机遇罢了。
于是乎,怀景彦便拿起那书卷,耐住性子替谷韵澜讲解了起来。这谷韵澜因着先前被他激起了好胜心,倒也十分认真,两人就这般温习了许久,于是乎,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那谷韵澜竟也能从书中看出些门道来了。
这厢说到二人认认真真地看了半宿的书,直到月上中天,怀景彦方才要离去,临行前,那谷韵澜却拉住了他的衣袖,将泉瞳玥傍晚对她冷面相待的事情说了出来。
怀景彦听罢十分诧异,开口道:“这是没有的事情,你明日考试的内容,其实是我表妹为你整理的,我也是从她那儿得知你的情况,才来帮你的,我表妹不是那样的人。”
谷韵澜心里委屈,这面上自然就不好看了:“你是不知,不论我好话说尽,她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当时我这心里就跟针扎似的难受,你这玥儿表妹也太欺负人了。”
怀景彦,你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