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瞳玥闻言,那眼眶里欲落不落的泪珠儿倒是缩了回去,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冷淡,她有些嘲弄地道:“表哥既这样看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就当是如此吧。只是照顾谷韵澜的事儿,我是万万不愿意的。”
其实越是这样的时候,泉瞳玥越是应该服个软,说几句乖顺的话,表哥自不会为难她的。只是,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这倔强性子上来了,谁还顾得上言行周到呢?
经过了这样多的事情,她自知对表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也该死心了。不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她也不过就是一介妄想攀附百年世家大少爷的孤女罢了,这样的龃龉心思本就不应该冒出头来,因此,对表哥的那份心意,还是深深埋藏吧。
怀景彦见她不知悔改,一时间气结,隔了半响方才撇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其实怀景彦既有些恼羞成怒,又有些懊恼先前的失言,毕竟是从小玩到一处的表妹,纵使她再有不对,可本性又不坏,未必不能纠正。他这表妹素来是个骄傲性子,这样直接的说出来下她的脸,的确是有些让她难以接受,劝说不成还容易起到反效果。但是,她这样骄傲又冷淡的性子,就算自己不出言教训,将来到了夫家也是要吃苦头的,哪个男人能忍受她这样的性子?怀景彦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景彦表哥、瞳玥,你们两个怎么了呢?”谷韵澜见他两个站在一处,气氛颇僵,这才走上前去询问。
“韵澜,没什么事,怎么,我先前给你的那篇文章临摹完了?”怀景彦走到谷韵澜的跟前,宠溺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梁。顺便扫了泉瞳玥一个警告的眼神,意在让她好好反思,不要再伙同那些氏族姑娘欺负谷韵澜。
泉瞳玥就当做没看到一般,目光微冷地看着谷韵澜与怀景彦两个。
其实她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担这莫须有的罪名?只不过,这几个月之间,那些氏族小姑娘同谷韵澜之间的事情,她的确也是冷眼旁观罢了。
据她所知,虽然那些小姑娘打从心里看不上谷韵澜,却也没做出什么实质上的坏事。倒是那谷韵澜,总是忿忿不平,觉得别人都看不起她、欺负她,一点子小事也闹的不得安生,却是那点子可怜的自卑心在作祟罢了。
“景彦表哥,瞳玥本来就是这种冷淡性子,你是哥哥,理应宽容些,做什么和她计较呢?好好儿一对表兄妹,没得生分了。”谷韵澜拉着怀景彦的衣袖,苦口婆心地劝道。
怀景彦闻言,越发觉得自己那看似乖巧懂事的表妹做事过分了,也亏得谷韵澜是这样的善良和大度,不仅不和玥儿计较,还愿意和玥儿交朋友。这样一想,他越发觉得自己先前那番话没错。
怀景彦对自个儿的表妹这般作为,打从心里感到失望。
谷韵澜见怀景彦脸色不好,隐隐一笑,巧儿真是说的一点没错啊,的确,她是有些看不上泉瞳玥这样的,明明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只因那张漂亮的脸蛋,学识好、又和怀家沾着点关系,在书院里头的地位竟然高她许多,最恼人的是,那刘少爷似乎也对她有些特别……呵,不给个教训,她竟然连自己是个什么出生都不知道了。
她在等着泉瞳玥向她低头,也在等着泉瞳玥后悔当初那样气她。
其后,怀景彦与泉瞳玥互不搭理,谷韵澜倒是十分致力于让兄妹两个“和好”,一会儿体贴的问问这个,又一会儿关怀的说说那个。
泉瞳玥木着一张脸,寻了个身体不适的由头,将这二人打发了。
直到一轮新月高高挂上天空,泉瞳玥还坐在案几前,手中的书卷迟迟未翻一页。
端茶进来的莲儿见自家姑娘这副怔怔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莲儿认为,自从进了这婉约书院后,姑娘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姑娘,你平日里性子那么软和,做什么今日非要和景彦少爷顶呢?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他说什么,你应着便是了,到时候作不作为那是你的事儿啊。”莲儿劝道。
泉瞳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却说这莲儿倒是个痴人,虽然是怀府里头的丫头,可自从跟了泉瞳玥之后,心里认定的主子就只有她了。
这些日子姑娘的不开心,莲儿都看在眼里,她觉得景彦少爷实在是太没有名堂了,哪有帮着外人教育自己表妹的?那谷韵澜一看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偏偏还自视甚高,摆不正自个儿的位置,总觉得自己比世家女还要略高一等,偏偏景彦少爷就是吃这一套。那天还特意当着小姐的面,说自己就是欣赏谷韵澜那虽然出生不好,却依旧不放弃努力,力争上游的高尚性格。
不知道这性子究竟哪里高尚了,反正她莲儿是欣赏不来的。
这日夜里,泉瞳玥失眠了,她的脑海里总是反复地出现着下午怀景彦同她说的那些话。她表面上虽然装的冷若冰霜,可这心里早就被伤的千疮百孔了。
虽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放弃表哥,可人的感情又岂是想收便收,想放手就能够放手的?
泉瞳玥也没有答案,她就这样辗转反侧地躺在床上,彻夜不眠地盯着头顶的纱幔。
直到天色渐亮的时候,一阵风蓦地刮开了窗子,紧接着,一道天青色的身影嗖地跃了进来。泉瞳玥倒也不吱声,凝目看去,来人手上还拿着数支散发着芬芳香气的大叶栀子。
却说自木射赛之后,某一天清晨醒来,她床前那张朱红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