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和往常一样,苏凝起床后便开始烧火做饭。

但今日她不用再忙着写稿,也就有时间好好做顿早饭,苏凝先是熬了小米南瓜粥,配以红枣、山药。

后又蒸了两屉小笼包,一屉是三肥七瘦汁味儿浓的鲜肉包,一屉是软嫩鲜香的白菜香菇包。

最后做了三道菜,一道醋溜莲片,一道笋干、木耳和胡萝卜混炒的素三鲜,还有一盘荤菜青椒肉丝。

菜齐准备上桌时,楚念端着洗脸盆钻进了厨房,看见苏凝愣住:“你干嘛?竟然整这么丰富的早餐?”

往常,苏凝都是随便熬个米汤,蒸个馒头,再炒一大锅菜,自己吃饱就回房,然后把饭菜给他们留着,等他们吃完,还得把锅碗给清了。

午饭和晚饭都是如此,这几天苏凝跟修仙了似的,也不见她吃饭,也不她露面儿,还没人敢去拍她的门。

因为她说——门上我接了电,你们谁要不怕死,就来拍回试试。

于是这三天,连叶询都安生了,没来骚扰过苏凝。

但楚念和叶询依然是,两看相生厌,谁也不理谁。

宇宙前所未有地和平着,直到今天早上——

“今儿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楚念半是疑惑地问道,边取了缸里的水瓢,往盆里添水。

苏凝把围裙摘下,挂到墙上,语气轻快地回道:“你可以当做是,因为我今天心情好,顺便犒劳一下,你们这几天表现得不错~”

楚念端着脸盆往院子走:“那今天的锅碗,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用洗了?”

老实说,他都问问叶询——他怎么就有脸,整天光知道吃饭,从来不洗碗!

“你想得美,锅碗还是你的。”苏凝端着汤锅也往外走,放到院中石桌上,转身回厨房继续端菜。

等她第三趟出来的时候,楚念刚洗完脸,还蹲在水泥砌成的小池边儿上,准备刷牙,但却顿住了。

“叶询怎么还不下来?”楚念侧首,抬头看了眼院门上方的竹楼,微微有些疑惑。

因为这几天,叶询的作息时间一直很规律,晨起总是比他早一刻,晚上熄灯也总是十点整。

现在都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他不会还没起床,难道是……

“我上去看看!”楚念搁下牙缸和牙刷,跳下水池,往院角的楼梯走去。

苏凝只犹豫了一下,也放下菜盘,跟着楚念往楼上去。

房门开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进入。

“没人。”楚念环视了一圈,从外间寻到里间,连叶询专用的卫生间都找了,不见人影。

“会不会出去跑步了?”苏凝想起曾经有一次,找邢涛寄送匿名信的时候,在钢铁厂门口偶遇过晨练回来的叶询,便如此猜测道。

但楚念却摇了摇头,转首看向苏凝:“洗漱台上没有水渍,被褥上没有折痕,他昨晚没在这里过夜。”

说完楚念又去翻衣柜,发现暗箱是开着的,里面财物都还在,只少了……

“应该是车钥匙,叶询连夜离开的。”楚念微微皱起眉,面色凝重。

他跟在叶询身边也有一个多月了,却至今都没有查出——究竟是什么人一直在锲而不舍地暗杀叶询。

甚至,他连叶询出现在小屯庄的真正原因,都一无所知。

那么现在叶询离开了,又是何故呢?是暂时的?还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走得如此匆忙,竟然连跟苏凝留个口信的时间都没有吗?还说什么苏凝是他的人?

“这畜生!”薄情寡性!楚念忍不住骂道。

而苏凝,早就已经愣住——她总是忘记。

她工作起来就会忘记时间,她记忆里的叶询一直都在昨天,她从未想过,一睁眼,猛然间,他就会消失不见。

连一句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这里不是2016,这里的联络那么难,她要上哪儿,去寻找到叶询?

可是等一下——她为什么要去找叶询呢?

他走了,不是正好吗?她也不用再去担心1986年的叶询杀人案,她就可以天大地大,想去哪儿去哪儿了啊。

干嘛,要去找叶询呢?

“苏凝?”楚念惊觉时,她已面上血色尽褪,神情似有恍惚,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伤心!”楚念并不擅长安慰人,他只会实话实说。

“伤心?”苏凝抬眸,眼带惑色地看着他。

楚念用力地点头:“他也不配你喜欢!”

“喜欢?”苏凝彻底石化了。

她连吃饭时都在发呆。

“苏凝,你别这个样子行吗?”楚念坐在她对面,感觉饭菜都不香了。

苏凝没吱声,默默地举筷,夹菜,塞进嘴里,咀嚼,吞咽,动作迟缓地像慢镜头回放。

“受不了了!”楚念噌一下站起,一把抓走四五个包子,对她道:“我先进厂去打探一下情况,他要真走了,也不会一点儿风声没有。”

苏凝没回他,楚念冷着脸走了。

半晌过去,苏凝终于搁下了筷子,暗自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她真的喜欢上叶询了。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十六岁,第一次尝试做案例分析,叶询杀人案第一次走入她视线,当时她的标题是什么来着——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好像是吧。

二十六岁,发表此案平反的独家报道,她终于见到叶询,是在审判庭上,他一双眼沉寂无波,让人望进去就会深陷。

不敢停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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