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秦流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这姨娘,女子怕是要被推到了。
“你这蹄子,敢推我!谁家的疯丫头,这秦府容不下你,还不滚?”女子尖声喊道,气得用扇柄直杵秦蓁蓁的肩,也难怪,即便秦流云扶住了,女子还是打了趔趄。
“让我滚?莫如玉,若不是我秦家好心收留你,哪还有今日的你。你和令言,别想从我秦家拿走一分钱。”秦蓁蓁一把抢过女子手里的丝扇,厉声喝道,逼得女子直往后退。
秦流云见状,便将他这姨娘护在身后,如雪上前拉住秦蓁蓁。
“蓁蓁!姨娘并不唤莫如玉,你认错人了。”秦流云喝止住秦蓁蓁,瞟了瞟如雪,便转过身去,“蓁姑娘累了,带她回去休息吧。”
“蓁姑娘,堂里风大,咱们回去吧。”如雪见秦流云有些恼了,声音小的都快被风声盖过。
秦蓁蓁并不愿为难如雪,虽说这女子与莫如玉容貌相似,却是更圆润些,她也不愿再看见这张脸了,便将丝扇塞与秦流云,头也不回地随如雪走了。
再过念桂亭,秦蓁蓁注意到亭旁的枯树从里有一堂屋,匾上是“念桂坊”三个字,这屋子不如念桂亭别致,却隐得好深,过了冬,这树丛若是长起来,恐怕很难看见了。
“如雪,那念桂坊怎么隐得那么深?”
“蓁姑娘,别盯着着那坊看了。秦府里头,没有允许的话,谁都不能靠近那里,所以才种了好些桂树,就为了挡住咱们的。”如雪拉了拉秦蓁蓁的衣袖,虽说秦蓁蓁是秦爷捡回来的,可蓁姑娘为人客气,她并不想她犯了忌讳,在这寒冬腊月被赶出府去。
秦蓁蓁没再说什么,只是跟着如雪,原路回了她那屋子。
再回来,才细看了看屋外的情景。
虽离那堂屋远了些,却也是一处小园子,冬日里植物都枯了,却掩不住往日的繁茂,脚下的石板上都是淡淡的牵牛纹路,秦蓁蓁从未见过这种花纹,觉得比常日用的几何花纹别致多了。
“琼华阁。”秦蓁蓁轻声念出堂屋匾上的两个字,心想这两个字大气,搁置在秦府园子的角落里,实在是浪费了。
厅堂里头此时却不如琼华阁园子里安静。
“秦玉竹,你捡的这是专门来克我的是不是?你可别问我答不答应,只问你亲爹,他老人家在地下答不答应!”女子双手环在腰上,眼神犀利,瞪得秦流云只得赔笑。
“姨娘,那秦蓁蓁只是捡来的,你是她长辈,和她一般见识实在不值得。对了,金玉阁这两天得来两卷好丝,再给姨娘做个好扇面。”
“糊涂东西,我尤巧颜还要比你年轻几岁,若非造化弄人,我岂能成了你姨娘?你一口一个姨娘叫得顺溜,可知那秦蓁蓁在府里头是不是能养得住?”尤巧颜抢过秦流云手里的丝扇,白了他一眼。
“姨娘已不是往日的巧颜了,家父读书不多,虽有鲁莽之处,可如今已驾鹤西去,还请姨娘念在往日知遇之恩,信守与家父的承诺。”秦流云深吸一口气,心里不是滋味,面前这女子年轻,正是风华正茂,脸上却再无半点多年前初遇时的青涩,不得不叹息。
堂里光线实在是暗,秦流云叹息一声,便不愿再理会,尤巧颜玩弄着手里的丝扇,再没说一句话。她明白,一介艺女一朝进了这秦府,定是再无希望完整得离开了,只是她不想那秦老爷子死得太早,后主秦流云也不是个善的。
“行了,秦玉竹!我回了!”
“姨娘慢走。”
秦流云抬头看着尤巧颜的背影,轻叹一声,想起了那年初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