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暗中窥伺的怪兽时隐时现的眸子,远远看去竟觉可怖。
承熹忙转回脸,不敢再看。江俨轻轻按着她后脑,把她按回怀中。承熹闭上眼,耳中便只剩下了他的心跳和平稳的吐息声。
间或
作者有话要说:
间或还有狼嗥声接连传来,其声如泣如诉,听来凄厉极了。
承熹窝在他怀中,既听明白了也再不觉害怕。她生平头一次经这般险事,一时仍不能平静,还有一丝半点的亢奋。江俨又不说话,承熹便听着那狼嚎的声音渐渐入了神。
似乎是一只孤狼,也听不到其它狼应和,独它呜呜的嗥鸣声凄惨极了。
“江俨,你说,它怎么叫的这般难过?”
公主博闻强识,从书上看到的东西有许多,可江俨知道但凡公主会问他的,往往不是什么深奥的问题。她脑子装得下天马行空,装得下诗词歌赋,装得下日月星辰,装得下她书房中中上万卷。
这些,他学不懂也学不通,已经是莫大的遗憾。所以公主问他的每个问题,即便是再无聊譬如“糠腌菜是什么”这样的问题,江俨也从不敷衍,答得再认真不过。
江俨奔行了一晚上,此时有点困,他困与不困从来都是一个模样,既不会打呵欠,也不会面色疲惫,阖上眼打坐的时候连承熹也看不出来他是在犯困。
听公主问他,江俨还得听着狼嗥声去琢磨那匹狼的心思,斟酌许久答:“许是饿了吧……”见公主对这个冷冰冰的回答不太满意,又说:“听闻狼一般是七匹为群,死了同伴之时其叫声最凄厉。”
承熹贴在他另一侧肩头,声音低落些许:“也许,是它的伴侣过世了。方才,看到你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我感觉……”
江俨神色一僵,方才的糗事席上心头,此时软玉温香在怀,他屈腿坐着,她就坐在自己膝头,柔软的腰肢落在自己臂弯,削瘦的肩背一侧贴着他胸膛……先前还不觉得哪里不对,此时绮念一起,这般想了一遭,连呼吸都滚烫了几分。
承熹想了好久,不知怎样的语言才能表达自己方才的心痛欲绝,目光有一瞬的涣散,眸中神采也黯淡两分,垂了眼睑轻声说:“感觉……天都要塌了……”
承熹毫无所觉,仍沉浸在方才的伤痛中不能自拔,看不到他眼底的克制,哪能想到江俨转眼之间已经冒出这许多旖旎情思了?
鼓噪如雷的心跳自不用提,身下突如其来的躁动却是头一遭。这突如其来的□□是江俨以前想到公主时也曾有过的,以往却都只是淡淡的,充其量是醉酒之时抓心挠肺的想见她、想靠近她的念头。
却是头一次这般来势汹汹。江俨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还得克制着心中杂念,尽量去与她感同身受,体会公主的难过,别提有多难熬了。
“再不许你受伤了……你要吓死我了……”承熹尾音还有点颤,本是难过得快哭了,江俨听在耳中竟觉得勾魂摄魄,听得他心尖都随了她发颤的尾音抖啊抖,酥麻之感沿着脊椎一路攀上脑中。
喉间也火烧火燎的,江俨只能点点头“嗯”声应下,没敢出声说话。
“江俨,你的脸好烫……”
江俨抿着唇,与她面面相觑好久。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得到两双对视的眸子熠熠发亮。
盯着公主看了好一会儿,江俨默默把她从膝头上抱起,放在了自己身侧,两人并肩坐着了。
地上冰凉冰凉的,承熹甫一坐下就打了个寒噤,可怜兮兮地“哦”了一声,猜他是累了。
——莫非……他是嫌自己太重?
作者有话说:
这章对话太多,有点水,所以有话说里送了1200字数。
我好像越来越喜欢描写细节了……大家如果觉得水的话请提一下,我努力改掉这个习惯,尽量多去走剧情_(:з」∠)_
☆、小兵
来追捕的人约莫有二三百,人手举着一只火把在林中穿行,都静悄悄地不作声。怕是真如江俨所说,来人是敌非友。
好在这片山林广袤,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的。
只是如此一来,即便今夜太子的亲卫入林来寻人,也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实在分辨不出来人是敌是友,一切都只能等天亮再说。
追捕的兵士越来越近,好几次都从山洞外头过去的,脚步声近极了。承熹连大气都不敢喘,方才她和江俨说话之时这洞里都会有回音,听到刺客走近便屏住呼吸,生怕被他们听到。
一旁的江俨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却也没办法把自己的镇定分给她。公主的掌心汗津津的,连他的手都被攥湿了。
“江俨,你说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把围场周边地形在脑中过了一遭,江俨答:“若是京城里有如此大的兵士调动,定瞒不过人。如果属下猜得没错,这些人是从林子背后的落霞山上下来的。一早潜在了密林深处,此时与外围刺客呈合围之势。”
“他们为什么要这般大张旗鼓地找我呢?”听公主这样问,江俨没作声,他知道公主心中有数,多说无益,反倒更让她担惊受怕。
“里头有人吗?”正当此时,洞外传来一声犹豫的问询声。
承熹陡然一惊,她耳中竟都能听到自己声如擂鼓的心跳声,只觉整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江俨在她手背轻轻摩挲了两下稍作安抚,这洞中本就不方便听外头的声音,他方才走了下神,人走到跟前了这才发现。来者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