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朱雀大街上空置半年的公主府被人砸了大门,连匾额都被拆下来踩烂了。
承熹真是冤,襄城虽是她的封地,可她打小长在京城,一回也没去过襄城。襄城那公主府也不是她的,而是太|祖那时候便有的,多少年来扩建修缮她也从来不知,非得把这个罪名往自己身上套。
心中颇有些委屈,头一回这般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人言可畏,江俨劝了好久,她也未能开怀。
查来查去也没查到私下散布消息的人,都是百姓们自己传的。
承熹这回不去也不行了,襄城是她的封地,如今唯有她这个主子去才能平息众怒。
若是微服私访,便起不到安抚人心的作用。只好车马仪驾护卫备齐,带上户部拨下的款银,抚恤钱物足足装满了二十多个马车。又怕时有疫病,也带了几个太医和好些药物,准备声势浩荡地去襄城。
承昭忧心忡忡:“皇姐,我总觉得不妥。你身子又不好,万一到了那儿遇上了余震,万一襄城已有疫病,你去了更是危险。左右抚恤银到了,谁去安抚不一样?”
“襄城就在京城西南处,中间只隔着一座城池,快马来回不过两日功夫,又能有什么大事?”承熹浅笑说:“你手下的人不是刚回来,哪里有疫病?连着好几日没有余震,怎么会有危险?”
承昭皱眉:“那我去。”
承熹见他仍是耿耿于怀的模样,便又说:“这两日又有御史参了我的折子,若是再不去,还不知他们得如何指摘。”
“如今父皇尚在病中,朝中老臣蠢蠢欲动,与寒门士子势如水火。形势尚不明朗,你需得留下来。”
承昭心中暗忖,皇姐来回也不过十天,想来出不了事。又从自己的仪卫中调了四十人,此时仪卫并侍卫过百数,即便难民动|乱,护住公主也不在话下。
车马仪驾都已备好,随行侍卫也整装待发。因承熹身为女子,好些时候不便出面,同行的有一位钦差大人,是文宣帝点的,是承昭手下的新臣。
那钦差约莫而立之年,瞧见公主来了,上前行了个大礼:“公主有礼,下官京府同知陆甫,此行下官定唯公主是从。”
五品同知的身份低了些。承熹心中暗忖,约莫是父皇知道此行由自己主事,不想叫钦差喧宾夺主,这才找了个年轻官小的来。
承熹微笑道:“陆大人请起。本宫头一回出巡民间,这一路怕是要让陆大人多多费心了。”
陆甫神色坦然,声音清朗:“公主折煞微臣了。公主若无别的事要交待,请恕微臣先行告退。”
承熹盯着他的背影多看了两眼,这人五官轮廓坚毅,眉峰凌冽,瞧着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只是方才他跪的那一瞬间,面上似有些窘然,仿佛跪得不甘不愿。
承熹心中一叹,稍稍走了个神。承昭手下大多是寒门士子,好些时候心气太高。她去年还曾听说殿试之时有一位文人学问极好,却面君而不跪,口口声声男儿膝下有黄金。
父皇也没为难那人,心气高不是缺点,只是心气这般高的,便成了不识抬举。这样的人即便学问再好,也不会委以重任,当下把那人从三甲的名录里划掉了。
方才承熹看到这陆甫跪下时似犹豫了一瞬,生怕他也是这般的人,便走了神思。
江俨见她盯着那钦差的背影瞧了好一会儿,不作声,江俨想想那人模样似还不错,声音也好听。虽知公主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心头却还是有点梗,忙打断她思绪:“怎么了?”
承熹摇摇头,瞧他今日总算不是往日的一身黑衣了,便笑问:“怎么今日换了衣裳?”
江俨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也抬腿跨了上来,合上了车门。见公主呆愣,扯唇笑说:“如今属下身份抬高了,有了与公主同车的名分。”
承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已经不是侍卫,而是面首了,以前江俨得骑马跟在车侧,如今却能堂而皇之的上车来了。“红素和牵风呢?”往日两个丫鬟随行伺候,都是与她同车的。
江俨把车中杯盘茶盏,暗格里头的围棋杂书,尤其是马车中的机关都检查过一遍,再无遗漏,这才放下心来。听她问话,便答:“都在后头的车上。”
觉出马车已经开始行了,他把左右车窗的内帘拉下,外头再瞧不到一丝缝隙了,这才把公主抱在怀中,在她唇上浅啄了一口,低声说:“端茶递水捏肩捶背,我都做得来,用不着她们。”
承熹小声地嗔了一句:“没脸没皮!”今日起得早,还有点困,又靠在江俨怀里睡了个回笼觉。
承熹离京的第二日,正在坤宁宫请安的淑妃忽然想起来一事,忙说:“前几日承熹在我那常吃甜食,又时常困乏,瞧着跟那有孕的模样有些像。我本想着这月初便有太医问诊,便也没说什么。”
“谁知这还没到月初,承熹就已经走了。”淑妃暗恼:“我一时又
作者有话要说: “谁知这还没到月初,承熹就已经走了。”淑妃暗恼:“我一时又把那事给忘了,今日才想起来。”
她这么一说,皇后也是一惊,想想这些日子来,承熹给她请安时常常犯困,皇后只往她和那面首的事上头想了,只顾着着恼,却还没想到承熹可能有孕这一茬。
可人已经走出一日了,如何还能追得上?只好在太医院里头寻了两个擅安胎和擅做食膳的女医,跟去了襄城。
作者有话说:写完我才发现,我又把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