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横冲直撞,里头本是趴着的余露被甩在地上滚了两圈后,立刻死死抱住了马车上的软塌。
她又惊又怕,哪里还有时间娇气的觉得背部疼,她最疼的,已经变成了手。死死抓住软塌下层木板的手,指甲用力扣着,她爱美留了长指甲,有几根已经折断,有几根却是外翻着,十指连心,简直是撕心裂肺的疼。
可是她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她一直待在马车里,此刻并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误以为是惊了马,因而便一边死死抱住木板,一边大声呼救。
“福橘!曹妈妈!”
“救命!福橘,我在这儿!”
“曹妈妈,曹妈妈——”
因为痛,因为怕,她的声音里甚至都带上了哭腔。
赶车的黑衣人是陈昭,他左手攥住缰绳,右手却高高扬起马鞭狠狠打在马背上,而因为听了余露惊惶失措的叫喊,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让蒙面的黑布都不断的轻颤着。
而在他们身后,陈昭带来的人虽是死士,可却并不恋战。见着陈昭抢走了人,这边便互相掩护着后退。
“主子!”福橘叫了一声,拉过一边的马跃上去,拍马往余露马车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曹妈妈则抓住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立刻拿长剑抵在他的脖颈,“说,谁派你们来的?方才那赶车的人是谁,这会儿又是想往哪里去的?”
那黑衣人连看都没看曹妈妈,牙一用力,立刻就歪了头,竟是咬破口中的□□,立刻自尽了。
曹妈妈脸色大变,松手任他倒下,却不敢再耽搁,也赶忙拉马骑上追了出去。
等到打斗声终于停了,躲在一边马车里的于夫人才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只看着满地的死伤,她却是头一晕,倒在了身边的小丫鬟身上。
“快,快去通知成王!”只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便是再害怕也不敢晕倒。
好端端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京城每日里到法华寺来上香的人不知多少,这条路可是公认的安全,怎么今儿就被她撞到了这样一群恶贼。
于家这边的确都是普通的家丁护院,可成王府跟来的却有四个常随成王的护卫,那可都是练家子。她还私下笑成王小题大做,没必要放这些人在余露跟前,可现在……
她看着地上的血迹,死了的伤了的躺在地上的人,直觉得一阵阵反胃。
“快,快去看看成王府的四个侍卫如何了?”她交待扶着她的其中一个丫鬟。
那丫鬟松了手,白着脸过去了,回来时却是话都说不利索了,“死,死了三个,还,还有一个受了重伤。”
于夫人听了这话却是松了一口气,死伤这样惨烈,明显是冲着余露有备而来。就算成王有气,也不会往她,往于家身上发了。
她身子一摊,道:“咱们等消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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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狂奔,就在余露反胃忍不住想吐的时候,忽然剧烈一颠,停了下来。
余露被颠的再也抓不住木板,直接滚出了马车外,接连被撞了两下,才终于砸在地上。
她云里雾里的,就听到福橘的喊声,“余主子!”
余露忙抬头看过去。
远远的,福橘正骑着马飞奔而来,余露立刻感觉到危险,她正欲回头,就见一个人影从她身后飞速蹿了出去。
福橘也跳下马,提着长剑迎了上来。一个身材高大身手矫健,一个虽然娇小却胜在灵活,两人这般打斗下倒可以算得上不分伯仲。
余露自个儿是什么武功都不会的,就算她有手帕和银针,可是不能跟那黑衣蒙面人近距离接触,也是白搭。
她不敢多看那边情况,只知道自己留下来会拖累福橘,可偏偏她这马车前的马被砍断缰绳放了,她连个拼一把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悄悄的往一边爬着,想等那边的黑衣人不注意时逃的远一些。
可她这边一动,那边陈昭立刻就发现了,他本不欲对福橘下杀手,但又担心有人再追来把余露真的带走,着急之下,便招招都带上了杀气。
很快福橘就渐渐落了下风。
余露爬起来蹑手蹑脚走的时候,回头又看了一眼,可这一眼,却让她目眦欲裂。只因远处的黑衣人已经逼近福橘,正举了手中大刀,竟是偏着要砍福橘的脑袋的。
若是真的砍下去,那福橘就会立刻身首异处了!
余露几乎立刻就凄厉的尖叫道:“不要——不要,快住手!”
那黑衣人不知是不是听进了她的话,竟然真的顿了一下。
就这一下,福橘立刻抓准时机,往后退了一步,长剑用力地朝着黑衣人刺了出去。剑尖没入黑衣人的胸膛,余露长出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
可是——那黑衣人却似根本无事一般,跳起来冲着福橘就砍下了一刀,竟是直接砍掉了福橘的左臂。
余露已经完全傻了。
福橘却是一声惨叫,倒下了。
黑衣人往前一步,似乎想要再补一刀,余露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像是突然爆发一般,一面喊着不要一面跌跌撞撞跑过去,一下子给黑衣人跪下了。
“不要,不要杀了她!”她摇着头,眼泪也下来了。
福橘是为了救她才追过来的,虽然这是萧睿给她的命令,可余露还是没办法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死。
“你是要抓我是吗?我跟你走,你放了她,你不要杀她,我求求你!”
福橘疼的满脸是泪,可是看着余露跪下为她求情,却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