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沈敏瑜此行必定有所图谋,但她所言也不无道理。
细想事发当日的来龙去脉,于娓娓的确有着莫大的嫌疑,再后来她隐瞒真相到和景施琅和盘托出,景施琅和沈敏瑜的共通之处不过是于氏不妥。
在逻辑上,于娓娓确实和那刺客毫无牵连,可这却是最大的问题。
那日于氏约她去百乐门,可姗姗来迟的却是景施琅,接着她随景施琅去了景家见到于氏,所述之事如她料想不过还是她那香饽饽似得表哥罢,待她表明心意离去之后便遇着那刺客.....
这一切看起来都太过于平淡了。
晏九九的直觉告诉她,所有看似波澜无痕的湖面实则处处暗礁激流。
景施琅不止一次的向她表明过于氏之疑,可他明明心里跟明镜似得,却偏要养虎为患,偏偏每次做了盾牌的人是她罢!
其他作假她暂且相信,可她忘不了于氏每每凝视景施琅时那含情脉脉的眸子。
媚眼如丝,只为伊人。
她在心里低声咒骂着,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喊了秘书来为沈敏瑜添茶。
“今天怎么这样渴?”沈敏瑜自言自语的又喝了一杯茶。
晏九九看着沈敏瑜,眸中闪过一丝洞察,转瞬即逝。
万一百乐门相会只是障眼法呢?
于娓娓根本就不会去去百乐!
她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景施琅将她带到景家,这样她便可以堂而皇之的让自己处于被动的状态!
想到这里,晏九九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假设一切猜测成立的必要条件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于娓娓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那么.....
从初晴在窗前看到于氏开始就已经被算计进去了。
她写了帖子故意背着景施琅送来,恰巧又是景府的人接了帖子,这事景施琅如何能不知情?再者,初晴说那日那于氏所着为桃粉色民袄裙....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选了颜色这般绚丽的衣着如何能让人不记忆深刻?那么,只光这一点就与前面所说的私下递帖相互矛盾。
她是故意的!
于氏就是要让她以为她完完全全是为了景施琅,这样她才能深信不疑的去到百乐门,当然,在那里她永远不会见到于氏,景施琅的到来一定是必然结果,那于氏早在景府里等着她!
这么说来.....景施琅岂不是也被算计了?
她不禁抿嘴偷笑。
不对.....
如果景施琅是被蒙在鼓里的他如何在事发之后第一时间询问自己,后来她说出实情之时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难道他又是从开始到结束一清二楚?
不管怎样,沈敏瑜始终纠结在人情这个问题上的确提醒了她,那于氏不过就是利用这儿女情长来迷惑了她的眼睛。
焉知此类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于娓娓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净!
可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出了此事,景家上下人心惶惶,那于氏可有半点惊慌的模样?
看景施琅的意思,她倒是十分镇定。
人有七情六欲,家里内贼流窜,听到这种消息怎能不有所反应?
她的反应就是太过于安静了.....
想到这里,答案昭然若揭。
晏九九不再费脑力去思考。
沈敏瑜以为晏九九在思量刚才她的一番话语,当下不多言,只东张西望有一处没一处的打量着。
晏九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如果说于娓娓精心策划,暗渡陈仓,可她为什么要去找沈敏瑜?
这沈家大小姐到底有何作用?
“沈小姐”晏九九不卑不亢道,“我不知道于娓娓究竟为何,但我觉得一个女子....应当不会下这般狠手,我倒是怀疑....”
“你还怀疑与法租界有关?”
沈敏瑜放下茶杯,激动道。
晏九九不语但笑,沈敏瑜看着越发觉得晏九九如此作响。
她沉沉的叹了口气,“据说这于氏当年魅惑了施琅哥哥,若不是大太太拦着,只怕这百乐门出身的舞女如今都是这景府的正经少奶奶了!”
闻言,晏九九不禁瞠目结舌。
“这百乐门的渊源我倒是有所耳闻,这正经少奶奶的故事我可是鲜未听闻,表哥....虽然不羁,到不至于作出这等荒唐事来。”
晏九九说的信誓旦旦,一副全然只当沈敏瑜胡诌的模样。
沈敏瑜哪里不急?可她看着晏九九一口咬定怎样都不信她的样子,不禁在心底哂笑,可她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同时也格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城府深沉。
“启璇,你若是不信我的,只管问你姨母,问施琅哥哥,这当事人自然是最清楚不过!”
当然,还有她,那日在书院奚落那低贱的舞女她依旧历历在目......
景家的门楣她再清楚不过,没有比她更适合做这景家的大少奶奶!
想着她眼中划过一丝流光,目光渐渐定在那唇红齿白的女子上。
穿金戴银,珠光宝气,这繁琐装扮倒不落窠臼。
人面桃花,仙姿玉色。
手上的力度逐渐收紧,她可以清晰感到指甲深深嵌进手掌里的痛觉。
越痛越清醒。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若是没有她,她与施琅哥哥还是这洛城里人尽皆知的金童玉女。
如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他人夺走!
她在施琅哥哥心中的地位尚不如一个低贱的舞女!
张弘宪那小人不仅夺了她的身子还妄想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