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婚期临近,邹奕也已经在溯蒙山中住了十余天,盘算着自己之前订的婚戒应该已经出了成品,便把想要下山的打算说与了前来探望的沈五。
沈五有些诧然,“戒指?古卷中记载这是宫妇才需用到的东西啊。”
邹奕解释道,“本应如此,但后世有种说法是无名指与心脏相连,用戒指套在爱人的无名指上,便如同留住了他的心。”
沈五听罢,轻轻笑了一笑,“倒是个有意思的说法,你之前说的花盒便是用来放这样东西的吗?”
邹奕应道,“嗯,正是有这个打算。”
沈五见这也是桩正经事,便没加以阻拦,只叮嘱道,“早去早归,不要耽误了成亲的吉日,山门我暂时先让人看着,不然到时候你就回不来了。”
邹奕点头应下,随后沈五也没有多耽搁,趁着天色尚早将他送到山门前。
“我身为大妖不可轻易入世,只能送你到此处,牙犀路下行不易,自己多加小心。”接着又交代守山的童子,先别将大阵开启。
入秋之后,风景区的客流量也愈渐稀少起来,邹奕下山这天虽然正赶上周末,但去往停车场的这路上却没有碰到多少游人。
可能是因为临近山脚的缘故,他停在露天场地的白色商务已经完完整整变成了灰的,光是开门的那半刻工夫,就能呛出人两个喷嚏。
邹奕坐进冷得有点儿发阴的车里,伸手够出放在扶手箱里的手机,手机外罩着一个低调的派大星硅胶套,但即便如此,拿在手心儿里也和只自动续航的冻手宝一样。
邹奕开机之后就将冻手宝随手放在了副驾驶座上,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一连串儿的消息提示音,除去软件更新提醒,剩下的三十几通未接电话,上百条未读消息,其中有一半来自肖祺枫。
想着他或许有什么要紧事,邹奕正打算给他回了电话时,一通来自邹菀卿的视频邀请就顶了过来,他看看自己还剩下百分之十六的电量,按下了拒绝键。
邹姐姐毫不气馁,换成电话又打了回来,“邹奕你行啊,这十来天家里没人手机关机的,我还以为你被对家绑票撕票了。”
“那你没和家里商量用多少钱赎我?”邹奕挂上蓝牙耳机,设置完通话模式后,拧开钥匙发动了汽车。
邹姐姐在那头笑了笑,“当然是要多少都得给。”
邹奕也跟着扯动了一下嘴角,却并没有接话,他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空旷的车道,听耳机里传来了自家大姐的一声轻叹。
“你不知道,当初三叔他们合谋害你的消息被爆出来时,老爷子差点进了医院,他强势了一辈子,那天却忽然问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邹奕点住刹车,皱眉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邹姐姐说道,“他不让我们告诉你,可能是觉得发生这种事自己也有责任吧”
邹奕沉了沉,终于还是问了一句,“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
邹姐姐笑了一声,“生龙活虎着呢,前两天还念叨着要把权利下放给你,带着妈去环游世界了。”
“算了吧,董事会那些老骨头也就只有老头子能啃得下。”邹奕松缓开了皱起的眉头,重新踩下油门,将车行驶入公路中。
在总公司呆过两年的邹姐姐初听到弟弟的这个比喻时先笑了好一阵,才想起来问道,“对了,你这些日子究竟干什么去了,连公司都不顾了?”
邹奕道,“在筹备婚礼。”
邹姐姐那边沉寂了好一会儿,才恍惚地喃喃了一句,“我刚才似乎听到有人说要结婚了……”
邹奕十分自然地回答,“是,记得包个大一点儿的红包给我。”
邹姐姐震惊地在电话那头问道,“你这是打算先斩后奏啊小邹同志?”
邹奕说,“我如果先奏了,他们就要反过来揍我了。”
邹姐姐乐了,“不要太悲观,万一我这位未来弟妹格外合他们的眼缘呢。”
邹奕无声地笑了一笑,而后笃定地回答道,“不会的,除非他们可以接受我结婚的对象是一个男人。”
邹姐姐瞬间便意识到了自己弟弟口中说的那个男人是谁。
虽然邹奕当初出柜出得毫不遮掩,但是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他有朝一日还是会娶妻生子,有些事玩一玩无伤大雅,顶多会被当成一段fēng_liú韵事,而一旦做了真,意义就完全改变了。
邹莞卿也敛了笑,在电话那头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认真的?”
邹奕轻松地回答,“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
邹莞卿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事情已经完全没有了回转的余地,只能无奈地说叹了一声,“你还真是……”
邹奕轻轻笑了起来,“羡慕吗?”
邹莞卿哭笑不得,“信不信我先替爸妈揍你!”
邹奕又说,“记得包红包。”
“知道啦!”
“要大一点。”
“……”
“封面写着新婚快乐的那种。”
“……”
邹奕想了想,“算了你还是直接对我说吧。”
邹莞卿啧啧几声,“真是幼稚死了邹奕同志。”
邹奕听到手机嘟嘟响起的提示音,催促道,“快点,我手机就要没电了。”
“咳咳……”邹莞卿无奈地清清嗓子,“祝我弟弟邹奕——新婚快乐家庭美满白头偕……”
邹莞卿最后的一个字刚说出一个单音,强撑在1%电量上的手机终于彻底黑屏关机。
虽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