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之前爹说了,我们同太子殿下一同用膳。”
和太子哥哥一起……阿绵想了想那些规矩,顿时心生叹息。
果不其然,等阿绵和两个哥哥到了主屋,便看见一群婢女在依次上菜,太子和她家爹爹则在为主座谦让。一个说太子是君是尊者自该坐在主位,一个说太尉是长是主人家自己不该喧宾夺主等等。
阿绵看得好笑,但几位叔伯都在这里并不好开口,后面一桌隔着珠帘全是女眷,程王氏在对她招手,她忙小步走了过去。
“阿娘,我可是来晚了?”
“没有。”程王氏笑拉着她的手,“便是再晚半刻,恐怕这二人还在争执呢。”
程嫣在她旁边调笑,“听说太子行事率性而为从不扭捏,这次不知是因为何人而对咱们二伯如此谦逊呢?”
阿绵顺手拿起米糕塞进她嘴里,“吃你的吧,这么多话。”
感觉这次回家,每个人都在拿她和太子打趣了……阿绵感觉心塞塞。
朱月自丫鬟手中接过一杯清茶递来,“先润润口。”
“嗯?”阿绵还以为又是程嫣,回头望去原来是她,应了声,犹豫几秒道,“阿月姐姐身子单薄,该多穿些才好。”
朱月身上只着了一件浅蓝色上襦和百褶裙,连件披帛也没有,衬着她近日愈发消瘦的身形,着实叫人担心。
“好。”朱月轻声道,“今晚膳食多有荤腥,你病才好,要少吃些,若饿了晚上就让人拿些点心备着。”
说完她便回位去了。这话刚才程王氏也嘱咐过阿绵一遍,两人的话听来完全是不同的感觉,但毕竟若非真的关心她,哪里会思虑到这种细微的事上来呢。
阿绵看着朱月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等到正式开席,程宵与几位兄弟同举杯,对太子道了一番吉祥话,太子亦起身,众人一同饮尽,这才真正开始用膳。
只在半途中,太子忽然唤来带出的宫女对其小声吩咐几句,众人好奇间,那宫女就走到阿绵身旁弯腰道:“郡主,太子殿下说这几道羹中都加了烈酒,您可不能碰,需得远着些。”
宴席间顿时有人笑意更深,也有人食之无味。太子此举自然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告知程府的人,虽然圣旨未下,但他与阿绵的婚事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他们还需早日做好准备,无论是心理上还是实际上。
阿绵对他这行为倒没气恼,只是有些羞赧,毕竟有好几个堂姐妹看着呢,如今对着她全是在别有意味地笑了。
程王氏没想到太子会有此举动,经此一事对太子观感瞬间好了许多。在她看来无论太子是对着他人装样还是如何,只要他日后也能记着时刻给自己女儿这份体面就好。
阿绵慢慢吞吞地用着这道晚膳,只觉周围投来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恨不得早点离席。
终于捱到结束,阿绵与众人告别后立刻脸冒红烟地跑回了房,让几个婶婶一并笑起来,“这孩子,还会害臊呢。”
带着小九飞快回屋,阿绵拍了拍脸,“去帮我端盆冷水来。”
另有婢女应声,小九抿了抿唇忍住笑意,进内屋整理被褥,“小姐,太子殿下待您可真好。”
古人含蓄,太子在他们心中是何等身份,如今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顾忌地表露对他们小姐的关心,在小九看来,这必定是喜爱到了骨子里才能做出。
绕了绕穗子,阿绵柔声道:“难道我待他就不好了?”
“自然……也是好的。”听出小姐语中羞意,小九适时止住,脸上带着的喜意却是挡不住。
“你们啊。”阿绵起身,点点她额头,“对这种事就特别关注。”
小九摸了摸额头,傻笑道:“跟着小姐,可不就对小姐的事特别关心了。”
阿绵无言,“快给我卸了这些头饰,戴着怪累的。”
“嗯。”小九边帮她轻揉头部,“小姐今日才回府,早点歇着吧,夫人说明日请了人来给小姐做及笄那日的衣裳呢。”
小小打了个呵欠,阿绵点头,几乎是任小九和几个婢女帮自己沐浴又擦拭好身子,等窝进被褥里时才道了句,“留盏灯,你们也去睡吧。”
“是。”
小九她们就睡在隔壁的小房间内,若阿绵有事,只要轻轻一叫就能听见。
在家中阿绵十分安心,昏昏沉沉地就要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迷糊间竟听到了有人轻扣小窗,随之而来是太子微醺的低沉嗓音。
“阿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