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
吕布不欲阐明,只将碗放下,把他按倒回床,不由分说地命令道:“好了,睡罢。”
燕清猝不及防地就被他摁着躺下,根本起不来,只觉才喝完的那些苦药在胃中翻涌,恐怖的苦味又开始往上蔓延,登时哭笑不得:“清才刚醒,又能困到哪儿去?”
吕布眉头皱得更紧,理所当然地又握着他的肩,将他掰回了坐起的姿势:“那你待如何?”
比起慢慢吞吞地喝药调养,燕清更想找个机会将桃吃了,可吕布这大有一直守着他的架势,叫他在感动之余,也清楚装睡也不是个好主意,脑子飞快一转,不由道:“不知清可否先洗浴一番?”
洗澡的时候,吕布肯定就不会在旁边不合时宜地看着了。
让燕清出乎意料的是,吕布先是慢吞吞地瞟他一眼,仿佛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他想把自己支开的小心思似的,轻哼一声,惜字如金道:“可。”
却依然在床沿坐着,只语气如常地冲外吩咐了一句:“备水来。”
在门口等候的亲随立即应声,没过多久,就有两人哼哧哼哧地抬着个足有大半人高,盛满热腾腾的清水,够两人合抱的大木桶进来了。
这浴桶怎制得这么大?
它刚一露相,燕清就起了疑心,吕布已经走上前去,一手探探水温,才随意嗯了一声,令那两人退下了。
“正合适。”撂下这句话后,转身重新向燕清走来。
燕清即刻回神,仰头歉然一笑:“实在是劳烦主公——”
“也称不上甚么劳烦的。”
吕布居高临下地看着燕清,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的未竟之话,同时泰然自若地伸出手来,将薄被一掀,腰带一扯,搭上双臂的手往下一滑,那松松垮垮的寝服就彻底脱离了燕清。
不过眨眼功夫,就叫燕清变成了赤条条的状态。
燕清上一刻还是笑眼温柔,下一刻就整个人都木了。
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缓慢地眨了眨眼,尾巴上的毛宛若也随着一根一根地炸了起来,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主公?!”
吕布不动声色地以眼神在被剥得一干二净的他身上溜了一圈,完全不等燕清反应过来,结实有力的双掌往他腋下一坨,轻轻松松地就将燕清以一个不会叫他难受的姿势给举了起来。
就跟被难得发次善心的大老虎叼着后颈那点皮毛的猫崽似的,燕清眼前一晃,被迫感受了一把什么叫体魄悬殊,被他家主公给放进了热水之中。
水的温度对燕清而言,确是当得起恰到好处的评价,是比“温”要热上一些,却离“烫”还远的程度。
燕清身上本来就没半点多余的肉,忽然间躺了近一个月,如今更显得单薄清瘦了几分。
吕布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局促不安,神色间既带了点茫然困惑,又有着说不出的脆弱可怜的燕清,根本没将他一张一合的唇间所说出的话听进去,在胸中翻搅不休的,满满是辛辣的怒火。
哪怕是放在眼皮子底下,也还是称不上稳妥——这人殚精竭虑,不知疲惫,然后差点把自己折腾没了。
对吕布那乱窜的火苗,燕清自是无从得知,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之中,他还没来得及缓过方才那口气,真正享受一番,就眼睁睁地看着吕布闷不吭声地宽衣解带,将自己也脱了个精光,接着带着一身理所当然的气势,毫不犹豫地跨进了浴桶之中。
木桶是特制的大,承载着两个成年男性的分量,也是淡定如初,里头的水则被这突然加进来的大块头给挤得溢出许多。
吕布淡定地捞了块长巾,以堪称娴熟的动作,降尊纡贵地给燕清搓起了身子。
“这如何使得!”
一块儿泡澡已是主公赐予臣下的荣宠,这就过犹不及了。
燕清赶紧一避,可这木桶虽大,能除他之外,还装下一个吕布就已是不错了,里头终究是逼仄的,剩下的空档,根本不够他动来动去。
他不过是稍微侧了侧身,以示避让,手肘就撞着了吕布的胸膛,腿也碰到了吕布那结实的肌肉,考虑到再挨挨蹭蹭下去,没准就擦枪走火,不小心将自己折腾硬了,燕清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燕清避无可避,吕布就不以为意地继续擦着,嘴上不忘嘚啵一下:“这有甚么好羞的?重光有所不知,这些天来,布皆是如此替你洗浴的,自也未漏了把尿。”
燕清眼皮一跳,这要不要这么记仇?
不过说过一回的玩笑话,就被结结实实地惦记上了,偏偏他也倒霉,愣是被找回了场子。
不过只要看吕布此时的动作有多流畅自然,就知此话非虚。
又观吕布态度执拗,不管不顾地就往自己身上一再招呼,要是再开口退拒,脾气急躁的吕布没准就要晴转多云,怒他不识好歹了。
只得一边捂脸谢罪,一边心惊胆战,享这世间怕是独一份的福都享得不知滋味,唯恐被看出些不可言说的邪念来。
浑然不知那玉白的修长颈项已一路红到了耳根,被吕布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知是不是颇感难捱才触发了错觉,纵使燕清从头到尾都低头忍耐,眼也闭着,迫使自己清心寡欲,屏蔽感官,却仍旧能隐约感觉得出,吕布的动作好像越来越慢,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