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显然超出了张承恺的意料。
起初见梁熙和侯彦霖夜闯张宅,他还有些不以为意,觉得是年轻人没经历过什么风浪,遇上点事就瞎嚷嚷,小题大做,不就是一起绑架案吗?圈内的明星,商业场上的豪门,之前难道会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顶多就是受受皮肉之苦,被拍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到时候添油加醋往艳照上面引,爆点丑料罢了。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对巢闻用毒|品。
就在b市,在张家的地盘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
巢闻是公众人物,行踪再隐蔽都很危险,更何况接下来的戒|毒治疗少说也要三四个月,要想避人耳目,把这件事不动声色地揭过去的话,那就不能住侯家的私人医院,更不能待国内任何一家戒毒所。
就算不顾虑到巢闻未来的发展,张承恺也必须这样做。
家门出了一个和毒|品有沾染的明星,要是被曝光了,企业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所以一个小时后,张承恺的人来到医院接巢闻,说等天一亮就把他带到国外治疗。
时间宝贵,片刻都不能耽搁了。
张家来人的时候,巢闻正好毒|瘾发作。
此时他已经换上一套整洁的衣服,黑t恤牛仔裤,是梁熙随身带的他的备用常服,头发湿漉漉的,刚用水冲过,额头上包扎粗糙的绷带换成了一小块纱布,贴在伤口上,浸出淡淡的一团血色。
他在这大夏天像是觉得冷,薄唇哆哆嗦嗦地打着颤,皮肤似是瘙痒难耐,两条胳膊上已被抓出几道新鲜的血痕,要不是有医护人员及时一左一右地抓住他的手,只怕他早已将自己搞得伤痕累累。
只见他双眼泛红,眉头紧皱,神情痛苦,狂躁地想要挣开旁人的束缚,像是为了发泄似的,他粗暴地用脚踹翻了室内的医学仪器和器具。
“哗啦”一声,满地狼藉。
“滚!”他嘶哑的喝声在整个诊室内回荡,如同发狂野兽的咆哮。
见他这副模样,梁熙心痛无比,走上前去唤道:“巢闻。”
“梁熙你别过去!他现在毒|瘾发作,六亲不认!”柯清怡伸手想要把她拉回来。
但梁熙哪会听她的话,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巢闻身上。
现在唯一想做的,仅仅是抱住眼前这个被痛苦纠缠的男子而已。
“砰——”
一声脆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随即身后传来柯清怡的惊呼:“梁熙!”
“熙姐!”
只见医护人员终是招架不住巢闻的蛮力,被挣脱开来,然后浑身都散发着暴戾气息的男人随手拿起台上放着瓷杯,发泄般狠狠地朝前往掷去。
——杯子砸中梁熙的额角,然后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鲜血淌过女人苍白的脸颊。
“滚!”巢闻偏过头去不看她,像是强忍着狂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佝偻着身体,整个人都在颤抖,声音慌张,“不要过来!我不想看到你!”
梁熙就像被定在原地似的,只是愣愣地望着他,好像不知道痛似的,全然不在意额上还在不断涌血的伤口。
直到柯清怡和周婧将她拉开,她才低头看了那破碎的瓷杯一眼,却是突然想起在d市的出租屋里,巢闻特意给自己准备的那个专用喝水杯。
之后,她一句话都没再说。
她看着张承恺派来的人鱼贯而入,一个个保镖似的体格,硬生生把巢闻按在座椅上。
她看着他被绑起来,为了防止他去咬自己的舌头,他们还将他的嘴也堵住了。
她看着医护人员拿着镇定剂过来,然后将药注射进他的身体……
然后,她看着那群人把巢闻带走,临走前听说了张承恺要把巢闻送去国外的计划。
听说是去澳大利亚,张承恺在那里有位故人,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戒|毒医生,去到那里后巢闻不必进戒毒所,张承恺有一套房产可任他折腾。
应该是受了张承恺的意,其中为首的男子在把巢闻架进车里以后,客客气气地问梁熙道:“梁小姐,老爷让我问下你的意见,请问你是要陪闻少爷一起离开吗?”
梁熙额上的伤口已被止住了血,但半张脸上的血渍还未来得及擦净,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动了动嘴唇:“我……”
当然是想每时每刻都陪在那个人身边。
陪他一起痛苦,陪他一起忍受。
并肩作战,互为支柱。
如果可以。
她猛地闭上眼,思虑了数秒后才睁开,眼底清透。
“你回去跟张先生说,我不跟过去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并未经历暴风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麻烦他多派点人手,好好照看巢闻。”
*
巢闻离开国门的时候,梁熙甚至都没有去送。
她的额头被瓷杯砸出了一条两厘米的伤口,血流了半张脸,但实际情况并没有那么吓人,伤口不深,简单缝了三针,在头发的遮掩下并不明显。
这点皮肉之苦,对于梁熙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心上开的口子,还在鲜血淋淋。
柯清怡和侯彦霖已经各自回家了,周婧担心梁熙,所以没有回去,而是窝在车上凑合了一晚,等她因感觉到车子的发动而醒来时,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屏幕,已经七点了。
她实在太累,所以睡得很死,实在不知道梁熙有没有在车上休息,还是说自昨天她在车里睡着后,梁熙到现在才回来。
周婧撑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