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木云清无意间说的话,陆欢颜发现自己对逐风堂的掌控并没有想象中的严密自如。
结果就是,方笑天首当其冲地被派去细查所有堂中人的背景资料。
就在各种折腾里又过了几日,便到了太后的寿辰。
今年太后是六十整寿,皇帝大操大办,举国同庆,连老一辈被分封在外的几个叔王都被召了回京城,很多宗室也都赶着日子进京来。
燕京城早就因为太后寿诞解了宵禁,可以说已经提前热闹了好久。
百姓们对于这件大事也很上心,八卦都是围绕着哪家王爷进京带了几车东西,谁谁瞧见哪家的管家进了多宝阁一天没出来,等等此类,大抵都是围绕着那些贺礼。
与此同时,崔成安从福建送来的东西也到了京城。
陆欢颜听到有缘来报,才把绣绷子放下,伸了个懒腰道:“时间卡的可真是好,叫他早些送来,他倒好,不紧不慢地,不知道我等着用么?”
有缘笑笑道:“小姐,漕帮可是好相与的?虽然咱们自己也有漕运的生意,但是漕帮那里总是道坎儿,崔十九能做到这一步,十分不简单了。奴婢还听方管事念叨,说什么崔十九真是厉害呢。”
陆欢颜“切”了一声,道:“一开始跟江落寒合作,我就让他们尽快摸清漕帮的底细,他们呢?凡事都被挡在门外,还有脸说。”
“小姐还能当所有人都跟你似的那么厉害啊?”有缘伸手给她拍拍背,“小姐今儿怎么气性这么大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一大堆!”陆欢颜将刺绣笸箩一堆,没好气道,“你还不知道吗?”
“是是是!”有缘赶紧哄着,“事儿是有一堆,小姐可不能真的烦心啊。着急上火对身子不好,咱们可还得漂漂亮亮地备嫁呢!”
陆欢颜挑眉,听到备嫁她就上火,就她这点能耐,还绣嫁衣?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说了花钱去买就好嘛,非逼着她自己动手。
“我要是有那个能耐,也不至于烦心了。”陆欢颜挥挥手,“罢了罢了,你且说说,东西运到哪去了?”
有缘道:“凌云谷的人手差不多都到齐了,方管事将他们分别安置在琉璃巷和榆次大街。现在东西运到了琉璃巷,有人日夜看着呢。小姐放心吧。”
陆欢颜点点头,道:“去给豫王府送信,今儿晚上让北堂曜去琉璃巷见我。”
有缘自然自家小姐为着那件西洋东西才会找豫王,什么也没说便答应下来,又想到一事,对陆欢颜道:“小姐,这两日静心都不见人……”
陆欢颜摇摇头:“她的事以后不要过问了,也不许咱们院子里的人再提。”
有缘吃惊道:“小姐,莫不是你,你把她……”
陆欢颜被她样子逗笑了:“你想哪去了!有缘我看你真是心眼越来越多,怎么在你心里我不是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吗?就知道胡乱猜测,看我怎么罚你!”
小姑娘?还善良可爱?有缘撇嘴,这说的是你吗?
“是小姐你说话叫人产生联想。”
“是瞎想!”陆欢颜站起身,“她是祖父的人,原也没有恶意。如今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我叫她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了。你自己注意点,这话我只告诉你,如今多事之秋,再多一个人都不许知道。明白吗?”
有缘赶紧点头:“小姐放心吧,奴婢不会乱说,也会整肃好院子里的人。”
陆欢颜这才点点头,看看窗外道:“今儿天气真好,下午我去女学上课。今儿是不是有骑射课?”
有缘道:“奴婢记得今儿是书画课。”
陆欢颜:……
到了晚间,陆欢颜换了衣服,带着有缘和采薇到了琉璃胡同。
北堂曜早就等在那里,见了她赶紧迎过来。
“今儿又没去女学。”北堂曜将人拉到跟前,细细看了看,“你若是以后都不去上课,那我也辞了这教习。”
因为知道今儿是你上课,所以我才不去的呀!
但是这话可不能说,对面这位敏感又爱计较,可不能惹着。
陆欢颜笑笑道:“我娘压着我在家绣花呢,我水平不行,进度也慢。家里绣娘说,我这速度,三年后成亲可能还差不多。我只能抓紧一切时间啊!”
北堂曜瞪大了眼:“三年?还差不多?”
“这可不行!阿颜,咱可不能等三年啊!”北堂曜觉得人生遇到了危机,“你听我的,嫁妆什么的不一定全都自己动手,你就大概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其他的咱们花钱买。而且我成婚的全套东西,礼部都有成定制的,包括你的衣服,咱真不用这样啊。”
陆欢颜点点头:“我知道,我也没说从头到脚全都自己绣啊,那样的话可不止三年,得三十年!”
北堂曜好奇的追问:“那你在绣什么?”
陆欢颜撇撇嘴:“按理说我应该自己绣个肚兜,可是我娘怕我把针丢在上面扎到自己,就让我绣个手绢,贴身带着就行了。”
手绢?他没听错吧!绣个手绢要三年吗?
北堂曜抬头看看天,怎么觉得好像有雷劈过……
咽口唾沫,北堂曜颤巍巍地问:“那么你准备绣多少条手绢呢?”
陆欢颜噘着嘴算了一下:“按理说最少是你一条我一条,可是我觉得吧,你一个大男人就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绣花了。所以,我准备在成亲前绣好我自己贴身用的一条手绢!”
北堂曜感觉膝盖一软,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