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欢颜仍旧是早早地起床,练了一套拳之后沐浴更衣,便开始琢磨穿什么衣服去上学。自从上次静心出事之后,四宜居里的下人再没有不规矩的,从杭州带来的老人自不必说,便是后来陆陆续续添置的新人也都十分的安静守规矩。
有缘进门就瞧见陆欢颜扒着箱子翻腾,衣服裙子一件件地被抛出来,落得满地皆是。有缘无奈苦笑,连忙将衣裙一一捡起,又劝道:“小姐莫要翻了,小心再出一头的汗,还要去洗。快坐着吧,奴婢找了来给您一一的看过,不就成了。”
陆欢颜这才直起身,懊恼地道:“我记得我有一件白色的襦裙,上面用银线绣了花的,怎么就是找不到呢?是不是没有带过来?”说着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了镜台前的绣墩上,对着镜子嘟嘴。
采薇这时也进了屋,见到有缘手里抱着的衣服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帮忙收拾,听了陆欢颜的话,笑道:“小姐想找衣服跟奴婢们说就是了,自己翻多累啊。”
有缘这时已将一件素白色的襦裙拿了过来,道:“小姐可是要找这个?这件衣服好,正该夏天穿。”
“还是有缘你厉害!”陆欢颜欣喜点头,抚摸着衣服道,“这还是师父给我挑的料子,天山的雪蚕丝,夏天穿在身上清凉无汗,你瞧瞧这上面的花样,也是他亲手画的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有缘和采薇对视一眼,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只是这颜色是不是有点太素净了?外面还是穿一件鲜亮点的吧。”
陆欢颜点点头,由着她俩选了一件淡紫色的小衫,换了衣服便往静恒院去了。
陆彦扬早就在谢氏房里等着,瞧见陆欢颜过来,眼前一亮道:“阿颜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呢。”
陆欢颜得意一笑:“那当然,往后可是会越来越好看呢!”她上一世就以美貌出名,要说燕京有谁能比的了自己的容貌,陆欢颜还真是想不起来,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况且,这一世因为习武,无论身材皮肤都远胜前世,整个人的气质有了质的变化,在逐风堂里几乎说一不二,养成了骨子里的自信和飞扬,更是上一世从不曾有的。
陆彦扬失笑:“从没见过女孩子家这么不矜持的,夸你胖还就喘上了?”
陆欢颜撇嘴,凑到谢氏身边蹭道:“娘,你看看大哥呀,原来不是真心夸人家,在这等着我呢!”
谢氏笑道:“你们兄妹俩的官司我管不了,时候也不早了,去跟老太太说一声,赶紧跟你大哥过去吧。”说着又给陆欢颜整了整衣衫,点头道:“头一天去上学,正该素净一点。到了学堂乖一点,对人和气点,遇到事情不要冲动,有什么事就叫人去寻你大哥,实在不成就回家来。知道吗?”
陆欢颜点点头:“我明白的,娘放心好了。女学就在颂文馆旁边,大哥会照应我的。”
陆彦扬道:“我会先带妹妹过去拜见曾院长,昨儿已经给他传了信,他会关照阿颜的。娘放心就是。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老太太那边。”
谢氏点点头,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想到大儿之前说的那些话,便也放他们二人离开了。女儿没有长在身边教养,一直是谢氏心里的遗憾,好在女儿聪明懂事,看上去又很有点成算的样子,她也没必要总拘着人在家。在谢氏的心里,其实并没有期待陆欢颜将来能嫁多高的门第,毕竟她远离家人这么多年,谢氏最希望的是她将来能开心快乐,至于什么名利富贵并不重要。有陆家一日,便没什么好担心的,相反若是陆家不成了,阿颜一个女儿家就算嫁得再好,也是没用。
这个道理其实陆彦扬也明白,但是他仍旧一力主张让阿颜去女学,其实也是那点不服输的虚荣心。他陆彦扬的妹妹,庆国公府的嫡女,为什么要比别人差?那些贵女们有的,阿颜一样都不能少就对了。之前是他没有本事护住妹妹,更没本事寻到人,如今有了机会,必定要让妹妹过上贵女该有的舒心快乐的日子。
其实母亲和兄长的心思,陆欢颜都了解一点点,所以这会她也乖乖地跟在陆彦扬身后拜见那个须发皆白的曾老头,不是,曾书仁院长。看他捋着胡须点头眯眼的样子,陆欢颜就不免想起上一世,自己入学考试之后,曾老头子跑来家里对着她爹冷嘲热讽的样子,当时她叫二哥爬上树去用弹弓给老家伙来了一下子,老家伙回家以后三天没起来床。当然,她二哥更惨,被爹打得半个月没爬起来。她爹当然舍不得打她,可是也气的好久没理人。
陆欢颜撇撇嘴,没心思去听曾老头跟陆彦扬说话。反正她大哥如今是朝中年轻一辈的新星,太子身边的红人,更得皇帝看重。曾老头那种拜高踩低的,巴结她哥才是正常。莫名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陆欢颜四下瞄了一圈,对女学的记忆十分模糊,要不要做个学霸呢?
曾老头和陆彦扬寒暄了一阵,便有一位中年的女子进来。曾老头招手叫她过来,指着陆欢颜介绍道:“这位是庆国公府的二小姐,从今日起便入女学旁听,明年参加春试。待会你带她先去选课,然后再熟悉一下环境。”
又对陆彦扬兄妹道:“这位是女学的琴艺教习范娘子,也是女学里负责学生日常事务的,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范娘子。”
陆欢颜对着范娘子行礼,范娘子笑着将她扶起来道:“听闻陆二姑娘前一阵子才从老家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