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安可在家里翻阅策划案,正要给吴希存打电话,吴希存就来电话了。
安可接起来,听见他问:“晚饭吃过了吗?”
安可抬头看看时钟,已经八点半了,这个时间问人家吃没吃晚饭有点太虚伪吧,安可打趣说:“没吃呢,你给我买呀?”
“我刚才请几个圈里的朋友吃饭,应酬完了,你想吃什么我在这边点几样给你送过去。”
“我靠!不用了,我减肥。”
“减什么肥,你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儿吗?身体都什么样了还不好好养着!”吴希存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大概想到童蕊的身体状况跟自己脱不了干系所以心里愧疚了一下,口气一转,说:“算了,我看着给你点几样吧,待会儿给你送过去,你等着。”
“喂!不……”安可刚要说不用买,已经吃过了,吴希存那边压线,可是她还没说完,她想问问这个方案到底是哪一方发起的,探一下他的口气,看看能不能探出什么破绽。
安可再回拨,吴希存直接挂掉,回了一条语音:“待会儿我过去。”
安可点了根香烟,站在大玻璃窗前黑着灯俯视楼下,这一带是小富即安的中产阶级户区,在称不上低奢内的社区绿化园林中,人工小湖四周刻意堆砌的打磨鹅卵石散□□钢磨砂纸深耕细作的刻板光芒,规划师在这有限的辖区内精打细算绞尽脑汁力图降低成本的痕迹笔笔皆是,然而夜空如深海世界里无人辖属的广阔无垠的神秘疆域包容了一切形形□□的真假难辨,春末夏初的知了细微瑟缩的高频主唱渐渐隐匿在夜晚萧索的微风拂动深密的草木丛林的背景音乐里,夜幕中那光怪陆离的闪闪星河像长着十八条腿的异界灵怪时隐时现地穿梭在蓝紫色星云中间,鸟雀倦飞,走兽缱绻,鱼虫打着盹高一声低一声地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一个不小心就跌进了深邃绵密的梦渊。三十分钟后,一条极美的弧线划过静寂无澜的海底世界,黑色幻影以猎豹的速度骊驹的劲力沙鸥的轨迹带着星辰尾随的光辉从天边驰骋而来。
在如此瑰丽浪漫的夜晚又将上演怎样的狗血剧情呢?\(╯-╰)/
安可看见吴希存一手提着包装袋一手捧着非洲菊,从车里走出,按下门铃。安可下楼开门,在门前,吴希存抬起脚刚走半步,整个身体的肌肉忽然绷紧起来,深更半夜一个女人肯让一个男人走进自己的家那关系当然是不言而喻的,吴希存想把花束递给安可,但安可回头说了声:“麻烦关一下门。”
吴希存只好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好。”
安可坐在沙发上说:“我已经吃过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吴希存把包装袋和花束放在茶几上,坐下来颇有耐心地说:“你愿意跟我开玩笑了,谢谢。”
“既然来了,说点正事吧,我想知道这个项目的来龙去脉。”安可又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吸一口,大爷似的翘起二郎腿,拖鞋在脚趾尖上摇摇欲坠地勾着,脚腕一颠一颠锲而不舍地踩着相当不专业的鼓点,轻薄的睡袍衣角裂开一个极具挑逗之嫌的大缝子。
吴希存打量着她,笑了笑。
“你笑什么?”安可换了个坐姿,左脚踝架在右膝盖上,继续踮着她那心令人律不齐的鼓点,酱紫色内裤贴着一片茶爽气味绵网护垫在这个角度看去一目了然,内裤底裆时不时窜出一根……貌似怒发冲冠?稍不留意就会扎伤完美视觉的杂草丛生。
吴希存饶有兴致地倚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她,手指轻轻点触着自己的额角,这女人邋遢的举止和放松的姿态竟有几分帅气的性感。
安可说:“这个项目是不是花视发起的?”
吴希存说:“是我发起的,怎么了?其实这是很久以前的想法,花视那边梁总一直催要策划案,我当时还没想好男主持的人选,公司这边的女主持当时定的就是你。”
“那,你是怎么忽然想到尚野秀的呢?”
“呵呵。”吴希存解开西服上衣的纽扣,站起身把衣服工工整整地搭在一边,整理着衬衣袖子和领带,很放松地说:“你都不给我倒杯喝的么,亲爱的。一进门就撞到陪审团了似的,我晚上喝了酒,其实也没吃什么东西,不如你陪我再吃一点吧,一会儿到床上才有力气做别的是不是?”
安可不咸不淡地看看他,隔了很久才说:“既然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那你自己到厨房去看看好了,我基本不在家里吃饭,也不知道都有什么喝的。”
吴希存整理好领带和袖口,说:“你不是说你刚吃完饭么?”
掌嘴,安可突然扯了一下嘴角,差一点暴露自己的随身空间。幸好吴希存只是随便一问,走进厨房到吧台上找饮品去了。安可有意看看手腕上的小猪钥匙链,心想,他奈何不了我的。吴希存在吧台柜里翻到了许多饮品,他说:“亲爱的,你喝什么?有香槟,有干白,有果汁,有牛奶,还有……”
“牛奶。”
吴希存转过身来,朝她默契地一笑:“我也这么想。”
他拿着一盒牛奶和一瓶香槟走进厨房,两分钟后又一手拿着一个杯子出来。安可接过他递过来的牛奶杯,试了试,居然还是热的,他在哪里找到的微波炉?安可在这住了一个多月都没发现有微波炉,看来他过去是这儿的常客咯。
安可说:“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请尚野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