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夫生得一副典型的山-东大汉的架子,人高马大的,黝黑的皮肤和健壮的身体显示了他经常在海上风吹日晒。
不过大姐夫即便弄明白了杨怀仁并不是恶人,吩咐了同伴放下了手上的家伙,但他看向杨怀仁的眼神里,却也没有完全放下了警惕。
花姐见他仍旧黑着个臭脸,便问他怎么回事。
大姐夫好像有点怕花姐似的,没有正面回答,不过边往家走便嘀咕着,“收紫菜就收紫菜,拉拉扯扯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花姐这回听明白了,这是他误会刚才她往杨怀仁怀里塞钱,以为是他们拉拉扯扯,心里打翻了醋罐子了。
花姐先是摇头一笑,接着立即变了脸色,插着腰追上了大姐夫,猛地一巴掌拍在了他厚实的后背上,那力气大的吓人,看的杨怀仁都心中一惊。
大姐夫后心冷不丁吃了一记铁砂掌,本来就疼的他咬着牙了,又是当着外人面前,好像觉得折了面子,板着脸训斥道,“你做什么打我?!”
花姐这会儿来了股子不讲理的劲儿,那手指戳着大姐夫的胸口步步紧逼,“我打你怎么了?嗯?我就打你了,不光打你,我还戳你呢,怎么样,你还想打回来啊是怎么了?”
村民们似是见惯了花姐滚刀肉一般无理取闹,并没有着急劝架,反而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哄笑起来,搞的连连后退的大姐夫一脸冤屈。
眼看着自己黝黑的胸前都被花姐的尖指甲戳破了好几处外皮,烦躁地甩开膀子打开了花姐不断戳过来的手,嚷嚷道,“你怎么不讲道理?这么凶干吗?母夜叉都没你凶……”
杨怀仁在一边觉得很是想笑,可人家两口子打架,他这个外人是看热闹不管也不好,上去拉架又更容易被大姐夫误会,只得站在原地苦笑。
倒是鬼姐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悄声在杨怀仁耳边说道,“原来母夜叉是这么回事……”
花姐被大姐夫粗鲁地打开了手,一下就愣住了,接着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呀”一声大哭起来。
这下让大姐夫慌乱了起来,心说我打开了你的手,是不想让你当着外人面前一直戳我戳个不停,又没用了多大力气,你哭闹个什么?
可也许是平时花姐在他这里骄纵惯了,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也从未被他如此粗鲁对待过,所以才一时觉得委屈至极,这才坐在地上撒泼似的哭闹了起来。
花姐在村里怎么也是个辈分高的长辈,这么一哭闹,反倒让村民们觉得大姐夫做的有点不对了,纷纷献计,让他赶紧哄哄花姐。
大姐夫心里也委屈的很,可无奈只能蹲下去认错,说些服软的话去哄花姐不要继续哭闹下。
可花姐这会儿油盐不进,任凭大姐夫说破了大天,就是不肯停下哭闹。
大姐夫怒从心生,不耐烦地大声咋呼了一声,“你闹个什么?!我辛辛苦苦出海打渔养活全家容易嘛我,每次回来都浑身疲惫,你还要在这里跟我闹,闹个什么啊闹?!”
他这么一凶不要紧,花姐蹭地跳了起来,一脚踹在蹲着的大姐夫身上,把他踹了个人仰马翻。
即便是这样,花姐还是不肯罢休,又接连拳打脚踢地追着大姐夫不肯放过,边打边哭骂着,“你个没良心的,你就知道你出海打渔累,我在家里就是当姑奶奶闲着啥也不干了是不?
你出去这一天,我是一刻也不歇着啊,早上给你做饭,你走了要洗衣,照顾村里的老人孩子不说,这织鱼网就是个累人的活。
你看看村里的女人们,哪一个不是因为织鱼网熬的肿眼泡子烂眼袋的?嗯?
你们出海打渔养家是不假,可赚的钱也只是养家糊口而已,家里老人孩子,是有新衣服穿了还是有好东西吃了?
你看看我们当婆娘的身上,多少年没穿过新衣服了?是有首饰了还是有胭脂抹了?红头绳都不舍得扯一尺啊!
我们当女人的在你们大老爷们眼里就是闲的没事是不?没有我们缝缝补补,洗衣做饭,你们吃的什么穿的什么?光着屁股去出海打渔啊你们?嗯?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长得这么结实,还不是我们当女人的把好吃的都给你们留着了?我们都是吃些你们剩下的?
就这么疼你们,换回来你们怎么对我们了?还敢动手打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不怕天打雷劈啊?
这都不算,白天我们操持一天,晚上还要被你们翻来覆去折腾个没完,我们说过一个不字吗?”
听到这里杨怀仁差点又要笑喷出来,心说这花姐虽然有点撒泼的意思,但说的话倒是在理,只是也太实在了,说小两口子晚上做的那种事也不在乎当着人面前说,搞得杨怀仁他们几个听得都尴尬了。
花姐一口气说了好多,可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哭骂,“我们当女人的,为了给老人孩子多弄一点好吃的,多弄一件新衣服穿,趁着退了潮,又是挖贝壳又是挖紫菜,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零钱补贴家用?
你想想,这些东西卖了换来的钱,还不是给孩子们买些糖果吃,给你们打了酒喝了?有哪一文是花在我们自己身上了?
人家杨掌柜的是来村里收干紫菜的,开的价钱还比往常那些贩子们高出了一倍,人家好心,咱们也不能把人家当傻子坑啊?
所以咱们卖给人家的东西,一定要分两足,质量也不能差了。钱是人家杨掌柜的先给的,后来村里的干活过完了秤,是人家的钱